杨昌和陈路便起身告辞,很快就出了院子。

他们俩一出院子,陈宴便飞快地走藤椅上站起来,然后跑到了房间里,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一堆陈旧的卷宗,甚至全仍是木简写的,散发出陈旧的腐烂味。

她叹了口气,又翻开看了起来。

这半年,她跟个老鼠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偷偷从库房搬卷宗和公文回来偷偷看,着实是过得不太容易。

到现在,才差不多把近十年的都看完了。

实在是因为她过来只带了个年轻仆从,到了不久就发现,她单枪匹马地和这些人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她也更加深刻地明白了陛下当初和她说那那句话——对某些大家族来说,从内部分解要比从外部更简单。

和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表面不同,陈家人与杨家人,陈家人与陈家人,杨家人与杨家人之间,就像是盘根错节的老树的根须,纠缠在一起的同时,也有无数解不开的结。

只等着一个契机。

于是发现这件事之后,陈宴一边装病,故意装作对公务毫无兴趣,连公廨都懒得去

的样子,一边偏向陈家,令杨家更为被动与不满,而年轻人,无疑是不满最容易被点燃成怒火的人。

冲突在陈宴的推波助澜下发生了。

而明天,就是决定着这冲突是会变成更严重的刺,还是会消弭于无形的一个关键事件。

很紧张。

但这紧张比起十多年前,在那场大火中她向陛下表明身份,还是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