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尉杨昌今年五十有余,但很热衷于打扮,脸上是一丝胡须也不留的,若在重大节日,还要敷粉抹脂一番。

他也是当初陈宴来到博陵郡,第一个见到的人。

他在城外的驿站接她,说论起亲戚关系来,自己可以称是她的叔父。

陈宴其实搞不清楚这个亲戚关系,因为他论起的亲戚里甚至有她根本不认识的人,但是说来说去,就是博陵郡实际上就是陈宴和杨家两家的天下,别说公门里了,凡是出门在外,每吃得每一粒米,喝得每一口水,都和陈杨两家有关。

陈家如今名声更显赫些,因为入朝做高官的多,但其实若论起发家来,那还是杨家更早些呢。

陈宴到博陵郡快半年,到现在才差不多捋顺了各方关系,也知道了博陵郡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更难处理些。

首先便是,郡尉杨昌,郡丞陈路,都不是自己人。

“博陵郡……夏天更热些,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正值酷暑,树上的蝉声都蔫蔫的,陈宴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有气无力,躺在藤椅上装病。

郡丞陈路蹲下来看她:“表姐,真的不舒服么,那明日的消暑宴,你还要去么?”

陈宴看着眼前的便宜表弟:“明日这消暑宴,是二姑姑组织的,于情于理都该去,所以只要我能起来,就一定去。”

陈路道:“哎呀,若真不能去,也不用勉强。”

他望向杨昌,道:“你是说不是,杨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