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揉洛琼花的手,低声道:“朕说错了,是宫中的绣娘不如你。”

洛琼花抬头瞟了她一眼。

眼神中似乎带着一句话——也不用这样睁眼说瞎话。

但这么个眼神,含羞带怯,如一汪秋水微波粼粼,傅平安虽未结热,却不知为何,也觉得身上烫得很。

她被本能驱使着低了头,轻轻扫过那带着幽香的耳畔,低低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亲手做出的东西,是有着情谊的。”

就好像……

她伸手拿下洛琼花头上的簪子,解开缠绕在发丝上的红绳。

一层层剥下,绫罗广袖,织锦衬里。

这些事,本来自然也可以叫宫人来伺候,不需要她动手。

若是从前,大约会这样想。

如今却明白了,这种事亲自动手,也自有它的趣味在。

确实是开了点窍。

细拢慢捻,切切凿凿。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风景,却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每一寸先前见过的摸过的,都有了新的趣味。

而从前没碰过的没探过的,就更是妙趣无穷了。

但今早醒来,却有些后悔。

早上事情多得很,洛琼花面色疲惫,明显是强打精神。

从前若是想到第二天有事要忙,明明是忍得住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已经是下午,傅平安前脚刚吩咐完琴荷晚膳吃什么,回头便看见洛琼花挨在桌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细软的鬓发卷在耳侧,小巧的脸庞拢在毛领里,头一点点往下沉,像只打盹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