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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小声嘀咕:“可他们就是瞎子呐,瞎子要怎么出门?”

章望生也不晓得了,他看向说书队,年纪最大的那个得有六十了,剩下的也没年轻人,四五十岁左右。他们瞧不见东西,天晓得是怎么摸到月槐树来的,这一路,想必遇着了数不清的难处。

说书队自己带着弦子,先说了一段革|命故事,人们都听熟了嚷嚷着换个新鲜的,好听的,领队的李豁子脸上露了笑,他们今天吃了顿饱饭,心里高兴,也下定决心要让大伙儿都高兴高兴。

“花花,你想我了没有?”李豁子一开口,弦子也响了起来,一和一应,非常有节奏。

大伙哄地笑了:“想了,想了!”

队里另一个接着唱:“哎呦,挨千刀的老丁呀呦,你听我给你细讲,阳洼的葫芦背洼的瓜,想也没想咱们又能到一搭,风声声那个没响叶叶摆,梦也不梦今黑地你会来,盼星星呀盼月亮,总算盼的你今黑地就上我的炕!”

大伙笑得更大声了,雪莲在最前头,听人叫好,又被后头妇女开了玩笑,羞得脸通红,不肯再听了,嘴里说着要家去,不晓得谁说了句:“雪莲这么急,八成是想狼孩了!”狼孩没来听书,他跟人上山打獾子呢。

雪莲更臊,她一个刚成家的俊媳妇听这难为情,抬了脚从人肩头跨过去,撞到了章望生,章望生一下攥紧南北那两条小腿儿,怕她撅了。

“哎呀,是望生?”雪莲脸还烫着,借着月亮光,瞅清楚章望生脖子上骑着个南北,便笑了,“你跟南北来听书啊?”

章望生总是不大好意思跟她说话,可雪莲太热情了,一到他家来,就跟这个说那个说,特别爱讲。

“雪莲姐,还没完你要走了吗?”他其实怪累的,一身的汗。

南北正听得有味儿呢,她学过大鼓,跟着人拍子哼哼个不停,被雪莲给打了岔,心想,雪莲姐你不听就快走吧,别跟我三哥说话,我都听不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