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乌骨仞 冷山就木 2053 字 7个月前

小九立在那里,久久未动,他一只手扶着身侧的树,眼睛盯着那反射出来一丝冰冷光泽的金色面具,面具上花纹繁杂,刻出来的五官妖异夸张。

“大统领,好久不见……”小九以叹息般的语气说道。

这边崇王在那小九离开后,半刻钟后,奋力冲开了穴道,却因着药劲没解,下来床榻之时,腿还有几分无力。

萧崇叙受到这样的戏弄,此刻内心恼怒非常,可眼瞧着那打开的木窗外,夜色茫茫,只想以那刁奴的脚程速度,怕是现在连他的影子也抓不到了。

萧崇叙此刻心口气血翻涌,气得胸口都有几分坠痛,又瞧那桌上摆着的那人做的桂花糕,连带着没吃完的餐食,他起身走过去一股脑儿全掀了个干净。

待到裴远和裴卓带着一行人找到这里之时,见到崇王模样,皆是一惊。

只见那房间里一片狼藉,崇王正冷着脸盘腿坐在已经塌了的床榻上运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还受了伤,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伤还在嘴唇上。

裴远和裴卓等人站在那里,目露惊愕,却迎上坐在榻上的崇王睁开眼睛,对上那带着刺骨寒意的目光,众人皆是汗毛直立起来。

萧崇叙一撩衣摆下了塌,他此刻像是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起身走过来时步履如常,在一声声“王爷恕罪”里,他冷冷下了令:“传令下去,找一个名叫小九的奴才!活捉回来见我!”

纵使是萧崇叙心知肚明以那刁奴的狡黠程度,这会儿再去找已经是极难了,可却实在是心头怄火得紧。

崇王心情不悦,底下的一干人等也都不好过。

谁都知道,以崇王身手,能够受伤是极其不易的事,能被伤到,除非是故意,或者是被歹人坑骗。

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种,都够惊悚的。

十日过后,萧崇叙从鹭洲回了京。

季皇后已经差人几传消息,说是多日未见,思子心切,望崇王入宫。

心情糟糕的崇王虽然嘴上的伤早已好了,心灵上的伤还是久久未愈。

以他这样的成长经历,连女子的手都还未摸过,如今竟然被一男子轻薄了,每每回忆起,总是如鲠在喉。

明明想要忘记,却偏天生记忆超群,那日发生的一切都无比清晰记在脑海,

甚至越不想回忆越回忆,至今日连那日的细枝末节,那刁奴故作胆怯实则无耻至极的忸怩表情都记得越发清清楚楚起来。

崇王坐上轿子入宫,被宫人领着去坤宁宫。

这边崇王刚到,里面的宫人就立刻又跪倒了一大片,萧崇叙现在已然习惯了,目不斜视迈开步子走进去。

季皇后听到动静,被贴身侍女扶着走了出来,

当今皇后年逾四十,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风韵十足。一对柳叶眉,桃杏眼儿,身着着一袭石榴色百蝶曳地裙,头戴着金珠翡翠钗,后头跟了三位侍女朝崇王迎来了。

季皇后光彩夺目,至今姿色不减,不难看出年轻时又是怎样的得皇帝盛宠。

崇王自小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即使是她有意亲近一二,奈何萧崇叙是个冷淡性子,若不是她差人去叫,萧崇叙自不会主动前来看望她。

年幼时少了陪伴,现今想要捡起来那母子情,确实不是易事。

季后是个刚毅性子,行事果敢有主见,却这事上头也只能循序渐进,不好过分心急。

“今日知我儿要来,自清早起来我就在盼了。”季后叫萧崇叙落座,又过去柔声细语地关切道:“前段时日就叫你来,你却不来,听说是这次去鹭洲伤着了,现在可有大碍?”

萧崇叙顿了顿,回道:“已好了。”

他回完话,瞧季后还在盯着自己瞧,眼里说不出来是什么,萧崇叙敛了神情,又补充道:“劳母后挂念。”

这几句说完,季后脸上也有了笑意,似是十分欣慰般,她开始说道:“我出宫不便,叙儿若是有空,便可常来看看母亲。”她伸手拍了拍萧崇叙的手,“今日晌午在这里吃吧,我已叫人备好了菜。”

她想多留萧崇叙,瞧他没推拒,又道:“宫里的迎春花开了,饭后你陪我去后花园散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