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春偶尔会说一些古怪的话:“花神,和花神很像,花神也是送子神,当地生不出后代的女性便会去祭拜,倘若,我拜你,你会有孕吗?”

池昭冷笑:“好啊,你也算是我的信众吗?”

他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宋惊春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怎么,还要效仿一下原书剧情中来个孕期普雷吗?

想到这里,他心底发凉,看向宋惊春。

宋惊春眼神平静,平静中似乎是真的在思忖可能性,池昭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唇角翘起:“既然是信众,那这样,你在这里跪一天,我看看诚意。”

他从神龛上滑下来,再也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宋惊春真的在神龛旁跪了一整天。

他跪得既不虔诚,也不愚弄,不像个信徒,只是这么跪着,不管不顾,不在乎。好事的官员恳求送宋惊春起来,可还是劝不起来。

池昭偶尔经过,窥见宋惊春腰腹笔直,端正地跪着。

这些人哪怕在人设上大致相同,可真正身处其中,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同样只是下跪,宋惊春不会恼怒,仿佛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天色昏。

宋惊秋站在他身边,眼眸中银光流窜,流光溢彩,诡谲妖异,他不解:“何必。”

“哥哥,若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不会比我短暂。”宋惊春没有侧目来看,他盯着神龛上线香燃烧时忽明忽暗的一点猩红,呼吸一样明明灭灭,他平静地耷下眼:“哥哥,替我寻些药吧。”

线香已经燃烧大半,杯中茶凉透。

宋惊春抬起头,看向宋惊春,又看向佛龛中的神像,“你看,像。”

宋惊秋舔了舔唇:“好。”

那两艘画舫燃烧得浩浩荡荡,引来不少民众惊疑不定。孟家在此地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是货真价实的土皇帝,突然之间犹如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坍塌得一干二净。账本被查,官员换血清洗,一时间羁押流放的人足足成百上千人。

肃清之后,便没继续在行宫待下去。

官员之间官官相护,互相牵扯得深,世家大族扎根得牢固,连根拔起格外费力。好在五足鼎立也不算没有好处,哪怕权倾朝野遍地走,也足以让这些鱼肉百姓的人恶有恶报。

青楼楚馆被查得查,封得封,那些姑娘们、还有少许容貌娇柔的少年,被送往医官诊治,后又送入其他的地方,做绣娘的做绣娘,做乐师的做乐师。

池昭如愿以偿地往权宦路上又向前了一步。

……

池昭动了动手指,白皙肉粉的指腹,牙齿咬出来的印子未退。

位列群臣百官最前列的是,江墨、谢知许、摄政王以及宋惊秋,虎视眈眈,群狼环伺。

池昭冷漠地垂着眼帘。

下垂的暗黄色帐幔隔开视野,隔绝大臣的视野。说实话,池昭总觉得这东西有些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在身上。薄薄的纱帐,得以将群臣的神色一览无余,同样,帐幔里面发生什么,应当也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还是不懂,哪怕他不是以反派的视角,还是不能理解这些主角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倩的习惯,连这些不那么完全无辜的路人甲,都是play中的一环。

宋惊春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池昭的手腕,暗示意味很足,眼眸中涌动着明晃晃的欲念,没有主动相求。

“臣有事要奏。”谢知许向前一步,他微微躬身,不紧不慢地行礼,“臣新得了一件新奇的物件。”

他抬头,池昭伶仃细瘦的手腕被两根手指松松垮垮地圈着,台上少年帝王,偶尔垂眸落下来的目光沉郁。

“玉珠。”

立刻有太监会意,从谢知许手中取过匣子,毕恭毕敬地呈给宋惊春。

宋惊春叩开匣子,静静躺在其中的是几枚圆润的白玉珠子,浑然天成。如果只是普通的白玉珠子,完全没有必要专门呈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