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的眼眸平静似水,疏冷的面容如同山巅之雪,他的手置于丹田,没有犹豫,星星点点的光晕从他周身散开,纯粹的灵力飘落在那些受伤的修士身上,伤口飞快地愈合。

而沈瑜像是油尽灯枯、风烛残年,哪怕姿容一如往昔,飞快流逝的灵力仿佛燃烧中的烛。

“你做什么”

池昭睁圆了眼睛,他伸手去抓沈瑜,却被死死桎梏在江白焰的怀中,什么都没有抓到。

盈盈洒洒的灵力雪花一样倾在池昭的身上,凉凉的,雪花融化一样的触感。

沈瑜看了一眼池昭,又对江白焰道:“我做到了,还我。”

“沈瑜啊,沈瑜,难为你用心,只是我们魔族呢,对你们这种自身难保还要救人的菩萨向来不放在眼里,诺言很重要吗?”

“我以天道起事,若是你不遵从,你会反噬。”

“哈哈,天道,你以为还有天道吗?仙路拦腰折断,早就没有天道了,不然为什么没有飞升者。天道算个什么东西。”

江白焰的金瞳由于过度兴奋变成兽类的竖瞳,他念着剑诀,所有的剑都从他们的身边飞离,铺天盖地的剑雨冲向站得笔直的沈瑜,白衣上顿时变成鲜红色。

池昭这次挣开了,他不管不顾地跑向沈瑜。

初次见面时,沈瑜正奄奄一息,虚弱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

并不是真的银荡,也不是口嫌体正直的假高冷。不知名的手操控一切,要恶趣味地拉神明下神坛,要山巅雪跌入淤泥。

池昭扑在沈瑜身上,那些剑太多了,留不下好的地方。

走马灯的记忆在脑海中盘旋不休,沈瑜抓着池昭的手,这双玉骨般的手,经年累月握剑,也能在深深不明的夜晚不清白地摸过他每一寸,冰凉得体温贴着池昭。

“好像想起来了。”

沈瑜的声音冰凉,像是化不开的雪水。

“想到什么?”池昭一瞬不瞬地看着沈瑜秀丽苍白的面庞。

“太多了。”

最初收徒只有两名,都是天赋绝佳,只有轮到池昭时,是被池家的公子池宵亲自送来的。

那少年长得格外漂亮,天生的颠倒众生相,笑嘻嘻地打招呼:“哟,高岭之花。”

喜欢说一些匪夷所思地话。

打坐时总是坐不了半时辰,他说,孟云令,坏东西,趁着还没发育起来多揍几下。

他说,师尊啊,孟云令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嘛。

他说,师尊,我相信你不是下流的主角受,他们都逼你,我相信你。

他说,师尊,祁宁是个笑面虎,江白焰烂人一个,明哲保身,保命为重。

太多太多的话,被遗忘了太多太多。反而在临死之际回想起来。

池昭看着沈瑜唇边的些许弧度,是在笑吧。

“你怎么连骗子的话都信,是不是没脑子啊。”

主角受怎么会死啊,世界会覆灭吧。

池昭守着沈瑜,看着他的躯体一点点化为蓝色的蝴蝶,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无比。

蝶、蝶变?

连死亡都要来点非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