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淮唇角扬起来斯文的浅笑:“池昭。”

寻找了一整个下午,夜晚也在找。他和池昭的接触并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和楚余杭一起,两个人从小到大经常会看上相同的食物,最后再以共有妥协。这次也同样,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楚余杭炽热的感情,不可否认,在看到池昭的那一瞬,沉寂的心脏再次剧烈的悸动起来。

但他不能向外泄露出来这种微妙的感觉,意识到过强的占有欲和凌虐欲之后,第一次母亲面前撕掉蝴蝶的翅膀,母亲看向他时陌生又惊恐的神情让他这一辈子都忘却不了。所以他学会了藏敛自己的情绪,收敛锋芒,渐渐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对于池昭也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掩饰那种感情,只能在直播间刷许多礼物,来获得一些可怜的存在感。怕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之前,就先将人吓走,然而弟弟动手了,那天他回到家,家中空空荡荡。因为什么原因要去楚余杭的房间中取一些东西,却打不开门。在此之前,哥哥弟弟之间的房间都是没有秘密的,于是他找来了房间门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看到了跌坐在厚厚地毯上的池昭,湿重的眼,黑色的长布条捆起来嘴巴,泪眼婆娑,眼神中难掩恨意和蚀骨的冰冷。

这种视线他见过很多次,影视剧中被灭全家的人望着杀人凶手,被家人抛弃的流浪者,都会有这种眼神。是厌恶、恨意、寒冷,带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冷酷。

然而这种视线并没有让他产生退缩的想法,反而令他想到了别的东西。周身血液沸腾,他兴奋不已。那不正是跟折了翅膀的蝴蝶差不多,再也飞不起来,仍旧美丽。被困在玻璃罐中一样的房屋之中,形成的天然的牢笼。而且因为软禁他的人是楚余杭,池昭对他的恨意肯定没有对楚余杭那么多。

他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平时应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出现,没想到池昭却在风雪之夜离开了。

不过还好,再一次相遇。

“还想要继续跑吗?”仁慈和怜悯简直是对重逢的背叛。

楚江淮不动声色拉进了池昭的手,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池昭再一次逃离。

疗养院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四处走动,人不多,这边的动静自然被一些人注意到,然而谁都没想着主动上前询问什么,做着自己的事情。

楚余杭露出小虎牙,笑了笑:“那么这些事情就拜托给您了,我哥哥那边有些事情,我过去看看。”

医生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身离开。楚余杭迫不及待地大步走过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还想要不要用类似的手段,来一场地毯式的搜索,转眼就在医院见到了池昭。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该是亲密无间,无论中间会产生任何的波折,都会以完美的途径顺遂无澜。

“昭昭,跑什么?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看见我们就跑?”

楚余杭单手按在池昭的下巴上,亮起的眼中漾着笑容,看似随意地触碰,然而直接令池昭彻底处在控制之中。

“这是在疗养院。”池昭不吃威胁这一套,神色冰冷地看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敞亮的过道,路过的人非富即贵,小圈子中的人大多互相认识,虽然认不出来池昭,也能认得出来双胞胎是哪一家的,因此更不会多管闲事。遥遥看了一眼就当做没有看到。

“放手。”

池昭踩上少年洁白的球鞋,碾上他的脚趾,楚余杭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丝毫痛苦的神色。

腰间系着昂贵皮带、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经过,认出来是楚家的那对双胞胎,视线又落在池昭脸上,一眼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打了个招呼:“余杭,江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叔叔,母亲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在这里静养一阵子。”楚江淮向男人客气的微微一笑,“改日到您家里拜访,这次回来太仓促了。”

“没事。”

他摆了摆手。

全程都没有询问一下池昭是否需要帮助的意思,亦或者说类似的事情见到得多了,因此觉得无所谓。身居高位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能买得到命名权,更不必说是一个颠倒众生的漂亮男生。

“你看清楚现在的处境。”

“他们可没有想要帮助你的意思,就算我们现在在原地把你占有了,他们都不会多管闲事。”

轻慢的视线落在池昭身上,如同高高在上的领主在用目光丈量逡巡自己的领土,楚余杭附在池昭耳边,几乎要含咬着粉白的耳垂。

“所以反抗没有什么用,顺从会更有意义不是吗?”

“滚远点。”

空下来的一只手,扇在少年白皙的侧脸,清脆的掌声在寂静中尤为清晰,每一次掌掴都不拖泥带水,池昭看着楚余杭被打偏脸,迅速在面颊上浮现出来的清晰掌印,伴随着溢出唇角的殷红鲜血。

池昭本以为这样他们就会知难而退,然而被两双手按在墙面上。衣服很厚,耻辱意味更大,他们的纠缠让池昭有些不耐烦。

倘若,倘若没有这个弱智的设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并不是每一个人会无条件顺从,遇到了楚余杭和楚江淮,池昭才意识清楚这件事情。沈别尘,宁洲顺从,是他们个人的问题,而不意味着,在这个位面,楚余杭和楚江淮会乖乖听话。被扇巴掌只会令他们感觉到权威遭受了威胁,恼羞成怒意外,不会再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