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迟还是在盯着池昭手中的东西,脱下驼色的外套,顺手放在沙发上,有些神游天际地想着什么,缓过神后想起来回应:“嗯,今天不是很忙,体育老师未来几周都有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他走近了,弯下身子,将盒子拿起来端详。

贴着的快递单被分割成两半,上面有用的信息不多。简单的形状几乎看不出来本身的用途,会让人联想到按摩仪或者其他,但他还是瞬间认出来了。

又酸又胀的感觉像是血淋淋的心脏浸没在咸涩的海水中,他不由得想了许多。冷漠和薄情也只是对他而已,背着他会穿着窈窕的旗袍博取的关注吗?还是现在,远程邮寄过来的东西,用来讨好着谁?

只要那个人不是他而已。

“奶奶怎么样了?”到底是没有多少情感,池昭没办法将那位老人当成真正的奶奶来看待,完全没有注意到唐迟越来越晦沉的眼:“去看了吗?”

“请了护工,现在病情稳定了许多。”

唐迟等待着池昭能够主动提起来,不至于让他这样提心吊胆,怨懑地猜忌。

然而池昭耷着眼,没有再继续搭话的意思。

过去相处的瞬间,池昭好像也是这样,仿佛有看不见的围墙将他包围起来,谁也没办法主动靠近。灾祸一样,令身边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却没办法走近分毫。任何的情感都无法打动,怜爱、疼惜、关怀被透明的围墙反弹,然后组成印象中冷冷清清的池昭。

“你手中拿的东西是什么?”唐迟感觉嗓子很堵,说话时艰难得像是倒灌了海水,“可以跟我说说吗?”

低着头的人抬起脸,丽如海棠的面容上满是恶意满满的笑容,赤裸裸地剑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他:“当然是别人送的玩具。”

池昭日行一恶,居高临下地望着唐迟苍白的脸色。

他在心里估算着,系统在判定的时候会把阴戾加上,只要言语上稍微恶毒一些就会被这么判定,这么看来系统对他的确是放水太多。恶毒很简单,伤人的话也很好说,唐迟是个好心称职的哥哥,还没有彻底放弃他这个无可救药又蠢毒的弟弟,对于类似于家长的角色,从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方面来扮演即可。

暮色沉沉的秋日,唐迟俊秀清隽的脸满是阴翳。

他开始怀念乖巧得如同傀儡的池昭,潮热泛红的脸颊亲昵地贴在他手心,手指抓着他的衣袖,泪眼涔涔,毫无保留地恳求,像是提线木偶,怎么样摆布都不会反抗。

手中的漆黑色被唐迟轻松取走,池昭有些错愕地抬眼看向他:“你……”

飞上枝头的便宜哥哥此时看上去不太好门,池昭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任何人都可以对吗?”

“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对吗?”

唐迟秀美的面容覆满冰霜,说出来的话怨毒不甘。

紧接着,那枚漆黑的小玩意,当着池昭的面,变成了一堆碎片,哗啦啦落在地板上。

池昭冷目对他:“别乱碰我的东西。”

碎片中还有一些电池和电子元件,被摧毁的玩具以这样的形式重新在池昭面前上演。

薄怒和厌恶,齐齐出现在池昭的眼中。

“你真的。”池昭说,“很让我恶心。”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陷在莫名其妙的冷战。

确切来说,是池昭单方面在冷战,他从唐迟的房子中离开,就待在楼上自己租住的房中。

唐迟的课业本来就忙,中途找了池昭几次没有结果后,便没有再登门。

扮演度的获得难度突然加剧,系统怎么样都不肯透露分毫。

池昭不想太蹉跎时间,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窝在房间中看书,看凌晨将明未明的天际,残星稀疏冷淡,看日暮更迭,时间过得飞快。

【草莓夹心:收到了吗?】

消息发出来,手机微微震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