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昭口中叼着一支细烟,没用打火机点燃,往山庄那边走。

度假山庄建造得奢靡美观,假山上倾斜的瀑布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犹如融化的碎银,茶室就建在一楼,暖色调的灯,极力想营造出古代挑灯夜读的氛围,大而透明的玻璃能够一眼望见茶室中的情形。

仕女图梨木屏风,宁洲面前的深褐色小茶桌上摆着一圈精致的茶具,茶香氤氲的热茶在他眼前袅袅娉婷地上升白烟。

小弟内部的争斗,按理说不应惊动管理层,更不必说宁洲还是藏星的老大。

正常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宁洲都在跟江鹤予腻腻歪歪,只字不提床,却处处有床。而不是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饮茶。

凭什么他一个反派就要穷苦潦倒、还要被当成发泄的对象。

池昭推开茶室的门,嗅到馥郁的茶香以及熏香的气味。他不请自来坐在宁洲对面,取过来一枚茶杯,为自己斟满一杯清茶。

“我有疑问,你为什么要资助我上学?”

“资助?”

“平层、学费不都是你教的?”

池昭饮了一口,浓香的茶在口腔中化开,苦得他快速地咽下那一口茶,太苦了。

宁洲凝视着池昭被茶水润得殷红鲜艳的唇色,被人吻得狠了,会微微红肿起来。他盯着池昭,否认了资助这个说法:“你不记得了?”

还没等池昭有所反应,他又懒散地笑笑:“这么久了,被忘记是应该的。”

他的话令池昭更加困惑了,没有明白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系统传送过来的资料,其实就是一本压缩过的书籍,从起初的剧情就是被英雄救美的宁洲发现双星的体质后,被亵玩的主角受,此后长达几十章的剧情,只字未提池昭的背景。以至于池昭默认了所有人家底深厚,完全未料到自己就是那个唯一穷困潦倒的人。

“?系统你来说。”池昭被宁洲反应搞得云里雾里,没有明白宁洲话中的意思。

【抱歉哦,系统也不是很清楚。】

衍生出来的世界观,在系统已知的资料以外,系统并不清楚过去发生的事。

“你说,我忘了什么?”

池昭先发制人:“该不会是你忘了,故意怪在我身上。”

宁洲收敛了懒懒散散的神情,罕见地郑重起来:“池昭,我们曾有过很短暂的暧昧,只差一点,就会在一起。”

他直直看着池昭,试图从池昭的脸上找出回忆和怀念,但池昭面无表情,对他的话毫无触动,只有微肿的嘴唇反复提醒他,就在昨天晚上,池昭主动上了沈别尘的车。

“那就是没在一起,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池昭对所谓的感情纠葛毫无兴趣,更对宁洲郑重的眼神无所适从,他冷笑:“既然没在一起,那为什么救济我?嫌我可怜?我不记得,你帮我回忆。”

池昭不为所动。

宁洲讲述起来过去发生的事,他声音本来就自带故事感,说起亲自经历过的事情更是引人入胜,他按时间线讲述,条理清晰,等他讲完,池昭明白为什么宁洲会说出那句不再伸出援手的话。

家境一开始不富裕,父亲趁着风口发了财,但做生意失败的父亲沾染上了赌瘾,让家中本来就不多的钱散尽,最后父母亲意外死去。因为和宁洲暧昧过的原因,宁洲自发为池昭买了学区附近的公寓,担心娇生惯养的池昭住不惯最初的老旧楼房,并且给池昭垫了学费,日常生活一直都在救济池昭。

难怪。

难怪一开始的设定就是反派因为攻一走得跟主角受太近,而去找主角受的茬。仅仅因为暧昧过,就能够毫无保留地付出,这种怨种确实不多见。

池昭归根结底是半路穿来的,对过去的情感不感兴趣,更不会因为这点忠诚就感动,他不为所动,将最后一口茶喝干净,把茶杯放了回去:“待会的比赛。”

“我会参加。”宁洲自然而然接过池昭未说完的完,肖似兽类的眼瞳,野心勃勃。

池昭点头:“我不参加。”

宁洲跟在池昭后面,晚风吹起宁洲的乌发,站在山巅,赫然有君临天下的气质。池昭心想,包括哥哥在内的这些人,好像天生都会有上位者的气质,他没办法学会教所有人都服从,这是天赋的一种,让人不自觉被驯服。

两旁的小弟们见各自的老大出来,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服谁,只等有话语权的人来主场这一场比赛。

池昭没头没尾地说:“每年都会有不戴头盔、骑摩托的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