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池昭却并不打算收手,他的手依旧放在江鹤予的皮带上。包厢很大,同时容纳二三十个小弟后就显得逼仄,小几十双眼睛都聚精会神地凝在池昭的手上,而陈川屿更是面色晦暗不定。

宁静中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突出。

池昭面无表情地耷着眼,聚精会神地解着江鹤予的皮带。冰凉漆黑的皮革,放在上面的那双手白皙柔软,以至于连本该是欺凌的场合都变得活色生香。金属扣的构造和一般的皮带不太相同,池昭摸了半天也没有解开,被围观的紧张下,额角有些薄汗,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他感受到了江鹤予的变化。

他不经意看了一眼江鹤予,脸蛋亢奋地通红,眼睛濡湿,甚至愉悦地微微眯着眼。

宁洲已经走近,攥着池昭的手腕从江鹤予的皮带上移开,他力气很大,池昭伶仃细的手腕被手劲轧出不均匀的绯红。对待主角受以外的反派角色,宁洲显然不会给出好脸色,从进门的一刹那,面上的不悦就没有下过。

宁洲甩掉池昭的手,看池昭的眼神像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虫子,倦懒道:“我和江鹤予之间有什么关系,应该轮不到你在这里出头吧。”

沙哑慵懒的声线,不会想到午后令人昏昏欲睡的日光,反而像困倦的、懒洋洋的雄狮。

“你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包括逼着江鹤予在大庭广众眼前跪在池昭眼下,并且扇了几巴掌。

是,校园中的任何事情都逃脱不了宁洲的视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很快传到宁洲耳中。这所学费昂贵、基本只招收家境优越学生的贵族学院,连管理都趋向于学生自治。而这些富裕的少爷千金们,报团现象以及阶级都很明显,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宁洲,理所应当地成为管理阶层。

池昭摩挲着被捏出来的绯红,倏尔笑出声:“你觉得我做的事情很荒唐吗?”

“可你本来就是我的所属物,又将目光移向旁人,这两巴掌是对他的警告,警告他离你远一点。”

他偏阴郁艳丽的长相,在眉眼微勾笑起来时有些惑人的妖异,修行千年的妖狐艳鬼一样。池昭靠近宁洲,两个人距离不过仰着头就能接吻,池昭的手慢慢抚过宁洲的眉骨,语气暧昧,眼睛则是从头到尾都是冷的。

“怎么,我打他你心疼了?”

池昭唇边含笑,吹在宁洲的眼睫上。

交错的蓝紫色灯光刚好落在池昭肩膀,就像啖人魂魄为生的妖鬼,宁洲的心跳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池昭移开眼,下一秒却直接扇在了江鹤予脸上,他弯着唇角看向宁洲:“心疼吗?”

江鹤予眼尾晕出红,侧脸多出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敏感体质也是主角受独有,池昭这次倒是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只是江鹤予的身上太容易留下印迹了,因此掌印清晰。

对池昭生出来的旖旎心思烟消云散,在池昭还想甩出第二巴掌时,宁洲挡在江鹤予面前,掐着池昭的手,举起来自己的手,掌风即将落下,池昭偏过头看他:“打啊,为什么不打我?”

眼中清泠泠秋水一般的光泛上来,偏软的声音带着挑衅:“心疼我了?”

宁洲猛地放下手:“池昭,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这才看向江鹤予,低声询问:“你没事吧?他们刚刚有没有做什么?”

江鹤予摇了摇头,看了眼池昭:“没有,什么都没有。”

“下次他们谁找你,直接来找我。”

宁洲淡淡地瞥了一周其他人,其他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提出质疑。池昭喜欢宁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正因为如此,青见的人处处矮了一头藏星的人。

他拉了一把江鹤予,将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池昭,你过来。”

宁洲叫了声池昭。

灯光不偏不倚洒在宁洲身上,池昭眼中潋滟着濡湿的水色,他看着宁洲:“什么?”

包厢内的小房间,大床可以供两个人睡。只有两个人在的空间,白炽灯和外面烘托氛围用的彩灯也不同。池昭这次看清楚了宁洲的眼,琥珀色的眼瞳肖似兽类,不温柔也没有温情。

“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

宁洲语气遗憾,盯着池昭鲜红的唇色:“所以以后,不会再对你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