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黄文生和几个心腹强冲出了城门, 整个东城霎时大动,兵马粼动,箭矢如雨, 紧随着中军武卫将军李奇循和林准冲出去的还有当时再在东城门驻守的尉迟林部。

田松一大早接到了叔父田间的传讯,早早就换了军服, 正位于城头下休值班营里,趁着混乱随队蜂拥追出, 之后在分队追击的时候顺利脱离了队伍。

骑马目标太大,他钻进草丛把铠甲扒了, 仅穿一身不起眼的旧布衣, 攒住信件和竹筒往南边飞奔。

这个少年才十六七岁,他不聪明, 却很听田间的话, 一边流泪一边往前拼命跑着。

他也不知道更深入的原因是什么, 但他知道留在城中的叔父肯定是要不好了。

——田间叮嘱他就此离去,不要再回来了。

李弈很快追上来了,根据黄文生方位和巡戍的路线, 他很快就判断出田松必然是往南边跑了, 往宜水上游一带跑的。

快马急追!

草丛里的铠甲很快就被发现了, 但好在田松牢牢记住纸笺上指示, 专门走骑兵不好追逐的林间小道和水草丰茂的沼泽区域, 人高的水草给他遮蔽行踪阻挡追兵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最终,田松比追兵早了快一刻钟抵达的宜水边。

他没有下水, 折了一截枯竹勾过来一片水葫芦,他数了数, 数下了八个葫芦的一丛扯下, 然后把一直藏在怀里的一张很窄小的纸笺塞进竹筒里, 盖上盖子,然后用蜡仔细滴封了,用线把小竹筒系在水葫芦底下,把它用力抛出河面。

剩下的也扯开大大小小的一丛,都扔出去。

水葫芦在已经因汛期开始微微泛黄的湍急水流中打着转儿,顺水往下游而去。

做完这些,田松松了一口气。

他怀里还有一个羊皮囊,按照纸笺的指示,他可以利用羊皮囊潜入水里,潜过南军的防线。一个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如果他怕,那就往西边和西北的山去。藏在山里,躲上个一月半月,一两个月,战事必定结束,再出来就保管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