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弈那边确实有封锁消息,但贫民有这么多,负责驱赶他们的兵士也不少,也没有墙壁啥的,很难封得住的。

窦夫人的根基本来就在贫民之中,这里头本身就有她的人,宜州奚州一带娘子军的消息,在开战之前,已经在如油下水锅,这十几万很快流传开来了。

他们悲怆,哭嚎,又彻底绝望。

之前每一个敢动,除了胆小惯性麻木种种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后方的家人。

现在谷底之中,直接就豁出去了。

战船绑了火药包的贫民被麻绳一个一个串再一起,敢死队的船像离弦的箭一样往敌方舟师冲上来,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但顷刻暴动就算船上的火药桐油一样,一下子就点燃引爆了。

有人拼命撕扯身上的火药包和手腕的麻绳,守舟兵丁厉喝一支长矛把他洞穿,威胁的话还未出口,船上暴怒,一下扑上去,生生把这七八个兵丁死死压在最底下,抢了大刀,拼命地砍着,把他们砍成稀巴烂。

然后割手上的麻绳。

风帆被放下来,敢死船队速度顷刻一缓,嘭嘭嘭跳水的声音,还有些直接点燃火药,和兵丁同归于尽的。

歇斯底里的咆哮。

敢死船队未到北军舟师之前,已经七零八落燃烧,吕亮范冬阳指挥闪过去。

终于破了这个该死的敢死船队了,号角呜呜长鸣,战鼓隆隆擂响震彻天理。

两将怒声咆哮:“弟兄们,冲啊——”

而陆路的大军,十万贫民不是个个都有火药包的,战船用的多,这里就少了。

他们哭着,喊着,扯掉或帮助同伴扯掉身上的火药包,一个递一个,竟递到最后,往南方前军拼命一扔!

他们瘦弱的身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道,脱去身上遮蔽身体的衣物,拼命冲谢军摇着,以前所未有的步速,逃了过去。

谢军并没有用刀刃和矛尖对准他们,并迅速分开一个大口子,让他们冲进去,把他们保护在后方。

天和地的待遇,生和死走一遭,家眷老小,许多人脱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