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身处悬崖之上的最边缘,看似如臂指使,实际却危如累卵。要么狠心一步奋身泥潭,抛却所谓的忠义颠覆自己然后去拼着获得足够的权势去保住自己保住身后的所有人和事。

要么一起去死。

要知道,谢辞如今还没有一个能摆在明面上的身份。但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后,知道他见过他的人却是非常之多。

他没有退路,一旦拐不过这个弯,将马上粉身碎骨。

连同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即将七零八落。

但谢辞不想死,也不能死。

谢辞闭上眼睛。

为此,他可以抛却从前坚持的所有一切!

……

痛悲惨然到最后,谢辞却奇迹般的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和顾莞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他服下了最后一碗药,之后两人分开在内外帐睡下。

外帐支了一张行军床,顾莞不想打扰别人休息,索性就在这里睡下了。

谢辞让她睡里面,但顾莞没肯,说外面有风,坚持让他回去睡。

这个晚上,也不知谢辞有没有睡着,但次日清晨,他一大早就起来了。

通身气质沉下去了,短短一夜彻底成熟,一丝苍白病态俱不见,他脊梁挺得笔直,沉沉如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轻易窥见他的喜和怒,沉甸甸的铠甲一件接一件穿戴上身,脚踏黑色军靴,沉沉无声,岳峙渊渟。

他抱着头盔,出了内帐,对顾莞说:“我先出去一趟。”

一步踏出帐门,淡淡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和手上,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谢辞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