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的手并不凉, 年轻人血气勃发阳火正盛。

荀荣弼今天神色要黯伤几分, 但这一刻仰头看着谢辞, 却还是流露出一抹极欣慰慈祥的笑意, “小四也长大了, 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嗯。”

荀荣弼欣慰拍拍他的手,谢辞反手握了握, “所以舅舅要好好保重,等我以后好好孝顺您。”

荀荣弼很高兴:“好, 好!”

他欣喜又伤感, 连连点头, 回首眺望山的尽头一眼,竭力平复一下情绪,“我们走吧。”

“好,舅舅你冷就告诉我。”

谢辞将荀荣弼的手放回毛毯之内,转身在车厢又取了一张毯悬在马鞍侧,翻身上了马。

两个亲卫抬起滑竿,一行人沿着山麓小路,往墓地方向行去。

荀逍的墓在山中,据说在一个向阳的坡地。

但今天没太阳光,日晕也隐没在厚云之后,冬月万物寂寥,黄褐色的大地山峦,黑色的光秃秃树木枝丫,零星的残雪覆盖上面。

西北干冷的寒风劲吹,进山之后一下子就凛冽起来了,农人用麦秆覆盖田野的声息抛在身后,山里冷清寂静,只听见寒风吹折干枯枝丫的喀喀声。

谢辞环视前方,后脊手臂和周身肌肉比刚才绷得还要更紧些。

队伍开始前进,山道窄小,荀荣弼的滑竿抬在他的前面,一动,谢辞唇畔的微笑便渐渐收敛起来了,眼底撑出来的温情无声消失。

实际他此刻心中警惕又防备,在进山一刻抵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