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穆老先生笑了笑,“但大庆萧氏哪条规矩规定了皇子妃将来一定为后?”

严先生的心口猛地一跳,手里的羽扇扇了扇,没敢继续往下接茬儿。

两人四目相对,心里都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意。

……

萧衍行想让王玄之走仕途,替王姝未来打算,王姝此时还不知。又一次把萧衍行给气跑了,还是没能让这个犟种松口。王姝不禁开始琢磨,是不是该为自己准备好另一条路?毕竟此路不通,换条路走。以防止将来萧衍行强行不放人,她也能有办法全身而退。

心里思量再三,王姝盘算着,怎样恰当地将试验田那边的消息循序渐进地透露出来。萧衍行不是难以在大业和儿女情长上做取舍?她可以让自己脱离儿女情长,靠到大业上去。

这一步其实有些铤而走险,若非逼到份上,王姝不想用。毕竟这件事太考验萧衍行的人性。

思来想去,得徐徐图之。

王姝这边为了争取平等绞尽了脑汁。萧宅那边花氏没有挺过来。在大夫几次施针急救下,还是一口气没上来,心衰而死。屋子里瞬间跪倒了一片,哭声震天。

袁嬷嬷人还在前院,为了守住萧宅,她日日忙碌得厉害。

听到消息,赶紧打发了人来王宅这边传消息,自己则换了身衣裳赶了过去。

柳氏和梅氏已经赶过去了。人在屋外头站着,没敢进去。这几位女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死人,觉得主屋晦气,便不大愿意踏进去。杨氏来的最晚,沉默地站在了梅氏的身边没说话。等袁嬷嬷进去一趟后出来,她犹豫了下,迈了进去。

花氏的死相并不好。她久病,临死前又受了半年病痛的折磨,人廋得只剩下骨架子。脸颊两侧深深地凹进去,面色呈现出病态的黄褐色,瞧着十分怕人。

杨氏只看了一眼,便被身后的姚敏捂住了眼睛拉出来。

杨氏不知为何,出来后便靠着墙哭了。她一副好似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一般,哭得极为难过。梅氏和柳氏对视了一眼,彼此冷哼一声,心里却也一样感到有些不得劲。甭管这花氏有多讨人嫌,一个年轻的人命就这么没了,也确实令人唏嘘。

几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被袁嬷嬷打发着先回屋,等萧衍行回来再论。

她们便也没有勉强,小碎步地离开了。

一边走,柳氏一边就大着声好似跟同行的杨氏说话似的,嘀咕了一句:“这主母新丧,也不知爷什么时候另娶?往后进门的,会是什么样?你可跟家里打听过?”

杨氏素来跟她们聊不太来,她没说话,另一边梅氏装作跟杨氏说话的样子接了一句:“听说京城那边几家大人联手为爷恢复身份,在圣上跟前请命。估摸着再过不久,咱们就该回京了。到时候爷再续娶,也只能是身份极为显赫的贵女。唉,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谁,脾性如何?”

几人嘀嘀咕咕的,萧宅这边的消息也传到了王宅。

王姝立即从床上坐起身,惊了:“这么快?”

“不快了。”姜嬷嬷一边替她按,一边搭话道,“原本大夫估计是活不过正月的,多拖了一个月。”

王姝有些说不出话。这不是拖上一个月的问题,那花氏貌似才十七岁。王姝有些可惜她如此年轻,却也没办法去萧宅送她最后一程。她还在坐月子,身体根本没恢复。此时衣裳解开地趴在榻上,被姜嬷嬷和小梁同时按得满头大汗,疼的说不出话。

“无碍,主子爷吩咐过,小君你不必管萧宅那边的琐事。”喜鹊接话道,“只管休养好自个儿身体便是。”

凉州这边的花氏才去,外头盯着萧宅的人就很快收到了消息。早在去岁有人提议为废太子翻案时,就已经又少眼睛盯着。如今早对萧衍行正妻之位有想法的世家们,可不立即行动起来?萧衍行恢复身份是十之八九,即便不能重回太子之位,也是中宫嫡出的皇长子。

这皇长子皇妃的位置也是个香饽饽,何况萧衍行资质明显强萧承焕太多。京城里想摘桃子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家中子嗣不出息的世家,想维持家族长久的昌盛就只能靠稳固的裙带关系。

且不说京城世家暗地里蠢蠢欲动,就说隋家的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城。

隋老爷子进京的当日就给宫里递了牌子,被人接进了宫里。

皇帝对隋老爷子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毕竟这位是多年前亲自指教过他的帝师。皇帝能有今日,隋老爷子也功不可没。尤其当年他登上帝位后,隋家急流勇退,不慕权势的做法给了皇帝非常深刻的印象。皇帝对这位高风亮节又十分智慧的老爷子,相当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