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半点不给面子地关上门。
伊阿宋站在门口,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鼻梁可能会被那扇门直接打掉。
好在,它现在还好端端安在自己的脸上。
金发青年咽了口唾沫,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然后,硬着头皮, 又重新敲起了门。
“沙利叶, 沙利叶……”
由于底气不足,他的喊叫也软绵绵的, 显得疲软。
但塔纳托斯还是被吵到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 加上一直重复他名字的行为, 总让他联想到之前去阿尔忒弥斯的领地做客,那些在溪水旁边成群结队的飞虫。
他刚刚还在想要怎么才能让阿尔忒弥斯送的那把弓的情况稍微好一点,最起码不会在他下一次射箭的时候, 像伊阿宋给的普通弓那样断掉。
“大家之前就很感谢你,这次也是你出的力更多。”
伊阿宋内心不停叹息,但依旧没有放弃试图邀请门后的青年。
不管怎么样, 他们都没有任何损失地离开柏布律刻斯,加上抵达下一个岛还有很长时间, 在经过投票和表决后, 所有人都支持在晚上庆祝一下。
他负责过来说服沙利叶,让沙利叶加入晚上的酒会。
实话实说, 伊阿宋认为这项任务交给佩琉斯,或者伊德蒙, 甚至是卡拉伊斯,俄耳甫斯他们, 都要比交给自己来的合适。
内心深处, 他始终对沙利叶始终存有一丝隐约、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感。
面对银发青年, 伊阿宋总是不由自主感到紧张,根本做不到像和其他人那样谈笑风生,更不要说使用那些花言巧语了。
但赫拉克勒斯现在不在船上,沙利叶算是他们仅剩的底牌。
接下来,或许还有很多的事要像今天这样依仗他。
作为船长,伊阿宋认为自己有责任笼络……不,说是笼络也不确切,他确信自己没有任何笼络沙利叶的念头,他距离他太远了。
如果不是这样一场冒险,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接触到这样一位冷静强大、像他饲养的鹰隼那样随性又自由的猎人。
他只是觉得,所以船员都参与的狂欢,他们的猎人不应该被排除在外。
作为船长,他应该过来邀请。
明明他们所有人都很尊敬、喜爱沙利叶。
哪怕沙利叶只是坐在甲板上,听俄耳甫斯演奏,也比在待在船舱里要好。
他问过俄耳甫斯,俄耳甫斯其实也会演奏某些地区,猎人结伴进入森林,获得丰收,围在一起庆祝时会唱的曲子。
那几首曲子也将是今天晚上的指定曲目。
大家都很支持,并互相指责其他的同伴,表示他家乡的歌谣自己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腻了,换一换没什么不好。
伊阿宋希望,自己带着猎人重新回到甲板上的时候,他们没有因为互相贬低品味而打起来。
“……”
塔纳托斯沉默地重新把门打开。
假如,这是在冥界,他可能已经让刻尔柏洛斯过来处理了,可惜他现在只有一头来自阿尔忒弥斯的鹰,且对方此刻并不在这里。
话说回来,冥界的那些亡魂即便是至福乐土居住的那些,也没有谁敢这样持续不断地对他进行打扰。
哪怕猎人头上也带着兜帽,他的目光并不是直接落在自己身上,伊阿宋还是产生了一种自己正被死亡凝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