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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玩的地方就在这儿,那些小姐啊夫人啊,虽是瞧不起她,碍于高家,各式聚会却不得不邀请她,看她在聚会上花枝招展,颠倒众生,暗地里讽她,恨她,却拿她没有办法。

下午有个鸡尾酒会,沈蔷薇有了小怂莺当消遣,本来不想去的,谁知道小怂莺一大早竟收拾包裹跑了,午饭后谢舒华打电话问她去不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呗。正好从谢舒华那打听点消息。

地点在城外一家私人会所,下午两点,沈蔷薇带着小喇叭驱车前往,刚到地方,谢舒华的车从另一个方向驶过来,那胖娘们迫不及待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沈蔷薇,你可真是老母牛给小母牛开门,牛逼到家了!”

沈蔷薇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低俗。”

小喇叭两手攀着车窗,大喊:“高一洲是猪!”

贵妇们常在这地方开party,沈蔷薇来得多了,小喇叭也是熟门熟路,一下车出笼的鸟儿似“咻”一下就飞出去,沈蔷薇扬声喊“慢点”,她摆摆手,一猫腰消失在灌木丛里。

明明家里挺大个花园,这孩子到了外面还跟个野猴似的,谢舒华把高一洲从车上扯下来,往前推一把,“去,看着妹妹,别让她挨欺负。”

高一洲满脸不耐烦,却还是老老实实找妹妹去。

谢舒华和高正佑是商业联姻,谢舒华家里早些年做建材生意,后来有批钢材出问题,挺大个事故,爹和哥哥都进去了,妈病死,她早早嫁人,出了沈蔷薇的事后,老爷子就让她带着孩子一直住在高家。

谢家失了势,谢舒华在贵妇圈子里地位一落千丈,倒跟沈蔷薇成了二人转搭子,此类聚会常聚在一起叽叽咕咕。

早些年沈蔷薇挨欺负,聚会上被人当众难堪,都是谢舒华帮她解围,出气,这些年她也修炼得道,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两人一唱一和,冷嘲热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一对瘟神。

给她俩发帖就是客气,她们也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时不时组队杀出来恶心人,以此为乐。

两人结伴走进去,一票太太小姐们避之不及,谢舒华今天没心思搭理她们,揽住沈蔷薇胳膊,神神秘秘说:“你真给高正佑下毒啊?”

“胡说八道!”沈蔷薇白她一眼,“人大姐不是说了,他人高马大一个,谁有本事把毒灌进他嘴巴里?”

谢舒华说:“潘金莲也不是把毒药硬塞进武大郎的嘴巴里,你是为了哪个西门庆?”

“你才是潘金莲!”

谢舒华“嘿嘿”笑,真是好奇死了,抱着她胳膊狂摇,“说嘛说嘛,给我说说怎么弄的。”

这事细论起来确实跟她没啥关系,要怪就怪高正佑蠢,沈蔷薇将前因后果大致讲一遍,谢舒华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下午多云,孩子们在泳池里玩水,旁边草坪上撑了一溜白色遮阳伞,长桌上酒水糕点齐全,侍应穿行其间。

酒会的目的不在吃喝玩乐,而在人际结交,沈蔷薇和谢舒华当然不在她们的结交范围内,纯纯来凑数的。跟主家装模作样打过招呼,两人拿了酒找个角落刚坐下,沈蔷薇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视线。

她扭头寻找,人堆外站了个女孩,穿白色长裙,高跟凉鞋,黑直发披散肩头,眉眼周正,却含膝驼背,看起来有些不习惯这种穿搭和场合,一股学生呆子气。

沈蔷薇遥遥举杯,颔首示意,对方僵硬牵动嘴角,低头四处找酒杯,沈蔷薇回过头,不再理会。

谢舒华凑近些:“姓周,周渊的表妹,周亦,一直在国外念书,听说学什么编导的,今年刚回来呢。”

周渊沈蔷薇听说过,本地排名前三的房产巨头之子,三十出头,年富力强。周亦倒是头一次听说,但她不感兴趣,岔开话题,“高正佑的事,老爷子知道吗?”

说起这事,谢舒华更来劲,“我没敢说,高正义晚上回家专门说了,刘静那女表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你是故意的,我这回可帮了你大忙。”

“你知道,老太太最瞧不上没文化的人,我就揪着这点不放,说身为高家人,家里做制药生意,他竟然不知道夹竹桃有毒,简直是天大的罪过!老太太一听,那可不是,说高正佑来家这么多年,家里那么好资源,也不知道多念点书进修进修,整天就在外面胡搞乱搞,什么劳什子艺术不艺术,都是不学无术,吃死了也是活该,老头子只是哼一声,不作表示。”

“就没了?”沈蔷薇挑眉。

“哪能呢?”谢舒华喝了口酒润嘴巴,“刘静暗示你想离婚,所以才故意设计高正佑,老太太还瞒着老头那事呢,这下让老头知道了,老太太私下把刘静臭骂一顿,让她三月别回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