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悟道:“我是奉天子之命前来的。”

李涵更是戒备:“哼,说到底,你就是那个暴君的一条走狗!”

李悟蹙眉道:“涵儿,你万勿这样说天子。”

“我说的有错么?”李涵不服气,冷笑道:“他难道不是暴君?这三年,他都干了什么?朝廷上怨声载道,全都惧怕他的淫威,你们胆小如鼠,我可不怕!”

李悟却摇头道:“涵儿,你错了。独断专行,只是天子的伪装罢了。”

“伪装?”李涵冷嗤。

李悟道:“这些年天子失去了太多,从太皇太后的事情你还没有看出来么?若是天子不独断,不专行,不压得住朝廷的头等,朝廷如何能信服一个刚及冠的年轻天子?”

的确,对于做天子来说,李谌十七岁登基,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太皇太后把持朝政,朝臣们倚老卖老。

宣徽使刘觞还在的时候,李谌很是依赖他,但是后来刘觞“走了”,刘光也因为儿子的事情消沉了很久很久,懒得理会朝政,李谌还能依赖什么人?唯有靠自己,才能挣扎存活在朝廷这一滩淤泥之中。

倘或不想被朝廷拉下万丈深渊,便要踩着朝臣们登上至高的巅峰!

李涵眼眸微动:“绛王殿下还挺关心天子的。”

李涵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口气酸溜溜的,好像……好像带着那么一点点吃味儿?

不不,我才没有吃味儿!

李悟也听出了他的口气,道:“涵儿你是……吃味儿了?”

“呸!”李涵反驳:“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本王吃味儿?”

李悟笑道:“好好好,是小叔不配。”

李涵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夜闯军营,难不成是来行刺我的?”

李悟正色道:“实不相瞒,我是天子派遣来的使者。”

“使者?”李涵上下打量的冷笑:“夜行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这也算是使者么?”

李悟解释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扈行营地出现刺客的事情,刺客乃是你营中的逃兵,用的还是你营中的兵器。”

李涵道:“天子震怒,想要拿我开刀,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不劳烦绛王殿下亲自跑一趟,哦我知了,原你是来亲自下战书的?”

“并非,”李悟道:“天子其实心里很清楚,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于你的。”

“栽赃陷害?”李涵道:“他既然清楚,竟然还要出兵?怕是终于找到了由头罢!”

李悟道:“涵儿,你错怪天子了,天子是想与你合作,引出那个背后里栽赃陷害你之人。”

“合作……”李涵眯起眼睛。

李悟点头:“无错,合作。”

李悟将移书拿出来,递给李涵,李谌的意思是,两面假意出兵开战,这消息被幕后之人听说,一定会蠢蠢欲动出来分一杯羹,到时候李谌与李涵便会调转矛头,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李涵有些犹豫,李悟劝说道:“涵儿,这对你是一件好事儿,不是么?你虽盘踞淮南,但小叔知你有多难,淮南这么多难民,你要驻军,又要派兵赈灾,如今淮南节度使已经归顺了朝廷,没有人给你补充辎重,你在淮南是无法长久的,很快便会被掏空,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与天子讲和。”

“讲和?!”李涵冷笑:“天子是打消了出兵契丹的心思了么?”

李悟一阵沉默,没有立刻回话。

李涵道:“只要他一天没有打消出兵契丹的心思,我便一日不会与他讲和!”

李悟沉声道:“涵儿,陛下也在妥协,他这次发兵淮南,不是来镇压你的,而是来赈灾的,想必你也看得出来,陛下来到淮南之后,为百姓做了多少事情,凡事都是亲力亲为,我相信经过这件事情,他会重新考虑发兵契丹的决策。”

“小叔倒是信任天子,”李涵的口气还是酸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