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王岁平道:“姊姊!你还不明白么?小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姊姊你啊!”

“为我?”

“正是!”王岁平振振有词:“姊姊这些年,在先皇面前装乖,在老太太面前装乖,他们是谁也看不起咱们王家,姊姊心里的痛,难道小弟还看不明白么?若不是小弟在露华台背后张罗着,寻求这满朝文武的把柄,姊姊如何能垂帘听政?我又如何能迈入仕途?姊姊您还不明白么!”

王太后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太皇太后被扳倒,取消了垂帘听政,王太后便开始跃跃欲试,她本身是有顾虑的,毕竟王家没几个当官的,他们的势力远远不如郭氏。

但当时王岁平极力支持姐姐垂帘辅国,理由很简单,只是说姊姊是天子的母亲,难道还不够辅国么?

王太后哪里有郭太皇太后那样的眼见,还觉得王岁平说的有道理,天子都是我儿子,我出去垂帘辅国,有什么不对?

王太后第一次垂帘十足成功,很多朝臣应和支持,她压根儿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露华台在背后的作用,王岁平提前通过露华台威胁了很多朝臣,让他们支持王太后的意见。

王太后今日才明白,原来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小道道儿。

“那……那……”王太后没了主见:“如何是好啊!该如何是好!再这样审理下去,你非被揪出来不可!”

“别着急!别着急!”王岁平虽然安慰着王太后,但他自己也很着急。

“要不然这样……”王太后道:“你现在也只是露华台的出钱者,你干脆提出来,不知道露华台背地里的不法勾当,你想要将露华台赚来的银钱,全都捐给国库!”

“什么……”王岁平心肝肺脾肾都在隐隐作疼:“捐……捐钱?”

“都什么时候了!”王太后恨铁不成钢:“你还心疼那些小钱?!”

王岁平心疼的厉害,那可不是小钱啊!

王太后道:“有钱赚,没命花啊!你把那些钱全都捐出来,我再说些好话,这件事情便揭过去,除此之外,你还有旁的法子不成?”

王岁平也没有旁的法子,那二人又叽叽咕咕一会子,这才走了回来。

李谌幽幽的道:“母亲、舅舅,不知二位说的如何了?”

咕咚——

王岁平又跪了下来,磕头哭诉:“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微臣不知露华台背后的不法勾当,竟还给露华台出款,实在有罪!有负圣恩!陛下,微臣愿意将露华台营收的全部款项,捐给国库!”

刘觞挑了挑眉,心里嗬了一声,大手笔啊,割肉啊!

果然,王岁平说完,脸上一副肉疼到哭出来的模样。

李谌并不想如此放过他,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刘觞却拦住他,低声道:“陛下,您还没看出来么?大掌柜已经黔驴技穷了。”

“那朕就要这样放过他?这个王岁平,还在朕面前装腔作势,他分明便是那个大郎君!”

刘觞能不知道么?满朝文武其实都看出来了,王岁平就是露华台的大郎君,可是看出来有什么用,想要判罪,是要讲究证据的。王岁平又是李谌的亲舅舅,如果李谌执意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治罪王岁平,很可能引起不好的舆论,反而伤害了李谌的威信地位。

刘觞笑道:“陛下,王家毕竟是您的亲戚,就算王岁平被废了,太后也是您的母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不是?”

“那你说,”李谌不甘心的道:“该当如何?就这么放了他?”

“自然不是。”刘觞低声对李谌耳语了几句。

李谌走回来,目光凉丝丝的注视着王岁平,道:“王岁平,朕念你不知露华台背后的不法勾当,你愿捐献露华台的全部营收冲入国库,这份心思,的确天地可鉴。”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王太后还未美言几句,李谌已然妥协,王太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是亲生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哪知道李谌还有后话:“但是……露华台的确是你的产业,你手下产业经营不法,而你丝毫未有察觉,实在失察。”

“微臣失察!微臣失察!”王岁平使劲叩头:“是微臣的罪过!”

“既然如此,”李谌幽幽的道:“便罢免了你在太仆寺的官职,永不得入仕……你可心服口服?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