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簪缨调笑道:“窦悦,咱们可是打小就认识了!我从不知你还会逛青楼呢?你这小身板儿,你阿爹又管教的那么严苛,若是叫你阿爹知道了,保不齐会亲自来揪你回去!”

窦悦委委屈屈的垂着头,揪着桌布的线头,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是……那种地方。”

刘觞道:“那你怎么过来了?”

窦悦说起这个,更加委屈,道:“我不是新官上任么……今儿个散班比较早,班上的同僚便说,一定要给我接风,我不想去,他们便说,不去是看不起他们……我以为,只是、只是饮酒吃席,就、就跟来了,哪知道是这种地方!”

“哈哈哈!!”孟簪缨大笑:“窦悦,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人家也是光明正大开门做生意的,你可不好搞什么高低贵贱啊!”

“我、我没有……”窦悦连忙摇手:“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的娘子有点、有点可怕。”

孟簪缨笑道:“其实这个楼里头的姑娘,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你选的姑娘,是这个楼里最热络的。”

窦悦辩驳道:“那不是我选的!”

当然不是窦悦选的,他以前都没来过这里,是一同来的同僚给他选的,本意是想要贿赂窦悦,与他拉近关系,哪知道窦悦根本不吃这一套,甚至还有点害怕。

窦悦穿好衣裳,一刻也不想停留,道:“我、我还是回家去罢,万一阿爹寻不到我就惨了。”

刘觞道:“如今已经宵禁,你若是出去,恐怕窦郎君要去牢狱提你。”

“是啊!”孟簪缨还故意笑道:“到时候你阿爹便会听说,窦大人是因为逛青楼,被娘子吓跑了,犯了宵禁才被关起来的!”

窦悦一听,坐立不安:“那怎么办?”

刘觞道:“你便不要吓唬他了,这样吧……今儿咱们就住在这里,明日一早,我与你一同回大明宫,你阿爹看到我与你在一起,必然不会多想的。”

窦悦使劲点头,感激的道:“谢谢宣徽使!”

孟簪缨道:“我可不与你们住一起,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又来了这里,本郎君要大展雄威,一雪前耻,今日好好儿的开开荤!”

窦悦嫌弃的看着孟簪缨,道:“明日我若是见到崔御医,一定要与他告状,不让他给你医病了,左右医好了,你也是来这种……这种地方。”

“哎你这人!”孟簪缨蹦起来隔着桌子去抓窦悦,道:“你小子,可比以前胆子大多了!别以为有你阿爹给你撑腰,你过来,我今儿个非要教训你!”

窦悦绕着桌子跑,吐舌头道:“不需要阿爹给我撑腰,我如今是工部尚书,自己就能撑腰!”

孟簪缨哈哈大笑:“好一个工部尚书,差点被歌舞坊的娘子给吓哭,还撑腰呢?方才是谁抱着衣裳,衣衫不整的扎在阿觞兄弟怀里?”

“你、你别乱说!”

“就说就说!”

“你住口!”

“略略略——”

刘觞:“……”

刘觞坐在桌边,被他们绕的头晕,感觉身边有一只哈士奇和一只小京巴,哈士奇嗷嗷大叫着追着小京巴狂吠,而小京巴虽然体型小,却不甘示弱,时不时回头嚎两声。

刘觞被他们嚷的耳朵直疼,揉了揉额角,道:“二位!二位你们不累么?别人逛青楼,你们这是推磨吗?坐下来歇一歇好不好?”

孟簪缨和窦悦围着桌子推磨,足足跑了二十来圈,两个人都累了,尤其是窦悦,一屁股坐在地上,实在跑不动了,摆手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是……跑不过我!”孟簪缨个头虽然高挑,但他其实身体底子有些虚弱,要不然怎么可能身患那样的隐疾,二人实在跑不动,瘫在地上扇风。

“啊啊啊啊——!!”一串惨叫传来,吓得三个人都是一激灵。

窦悦震惊的道:“这个地方,喊得都这么可怖么?”

“你痴啊!”孟簪缨打了窦悦头顶一下:“这不是娘子的喊声,也不是恩客的喊声,谁这么喊啊!”

刘觞奇怪的站起身来,走到窗口道:“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