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舟听着他感人的言辞,面容一成不变,淡淡的道:“好巧,在小臣的心里,也有一根救命稻草,当年正是兄长你。”

他的话说到这里,没庐赤赞心中狂喜,他唤我兄长了,那些年鱼之舟跟在自己身后的日子历历在目,瞬间浮现上心窍。

然而……

不等没庐赤赞欢心罢了,鱼之舟的话锋一转,道:“但如今不是了,是没庐将军亲手打碎了小臣的美梦……如今的救命稻草是天子,不是没庐将军。”

说罢,鱼之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空场,重新回到营帐之中……

刘觞把李谌和窦悦撮合在一起,立刻识趣儿的离开了营帐,生怕打扰了二人火热的幽会。

他离开之后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绕了个圈,绕到营帐后面,趴在营帐边上偷听,想要听听里面到底在说什么。

刘觞把耳朵贴在营帐上仔仔细细的偷听,但是听不真切,虽然有声音传出来,实在太模糊,根本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啪!

有人轻轻拍了刘觞肩膀一记。

“嗬!”刘觞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回头一看……

“阿爹?”刘觞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拍着胸口:“干什么吓我啊?”

刘光挑眉道:“三更半夜的,你不在营帐中休息,偷偷摸摸跑出来,还在听自己的墙根儿,这是什么道理?”

刘觞使劲摆手,示意他压低声音:“嘘!嘘——”

刘光道:“难道……你在偷看窦侍郎沐浴?”

“怎么可能!”刘觞指了指营帐,笑得不怀好意,道:“陛下和窦悦在里面儿!”

“陛下?”刘光奇怪:“陛下不在御营,为何在此?”

刘觞自豪的挺起胸膛:“我把陛下叫来的,阿爹我偷偷的与你说,你不要告诉旁人……”

刘觞拢着手,与刘光咬耳朵:“陛下好像……暗恋窦悦!”

刘光:“……”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刘光眼皮狂跳,刘觞道:“阿爹,你别不信,千真万确!陛下见天儿的往中书门下跑,每次去都只见窦悦,还变着法子的与窦悦聊天,就跟没事儿找事儿似的!”

刘光:“……”

刘光迟疑的道:“是没事找事,还是没事找茬儿?”

“都一样吧!”刘觞不以为然,道:“陛下这个年纪的小男生,不都是那种,喜欢你就欺负你的类型?只是想要博取对方的注意力罢了!我懂我懂!”

刘光:“……”你懂甚?

刘觞又是很自豪的挺起胸膛,道:“我见陛下暗恋的如此辛苦,便准备撮合撮合他们,这不是嘛,偷偷叫陛下来了窦悦的营帐。”

刘光已然数不清楚自己多少次语塞,他分明想要撮合窦悦与觞儿,哪知道觞儿却误解陛下爱慕窦悦,还努力撮合那二人,这事情瞬间变得像线团一般乱七八糟。

罢了。

刘光心道,只要觞儿不钟情于天子,至于他喜欢谁,都无所谓。

刘光并非觉得天子不好,若是觉得李谌不好,他也不会与李谌结盟,但问题就在于,李谌是天子,而且如今有模有样,往后里似乎还想成为一个明君。

这天底下的明君,以孝为先,谁能架得住无后的大罪名?而刘觞是个宦官,绝不可能有后代。天子后宫虽不充盈,但将来必会三宫六院,不管天子如何宠爱,那也都是过眼云烟,做君王的便是如此,宠爱的时候恨不能平分天下,新鲜劲儿过去了便会无情无义,甚至仿佛血海深仇。

刘光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犯这个险,因此李谌就是再好,也绝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