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庐赤赞也同样寒暄道:“别馆舒适,让我等外臣宾至如归,加之……近些时日听说了好消息,精神自然也就大好了。”

“哦?好消息?”刘觞追问:“是什么样的好消息,令特使如此精神百倍?莫不是特使大人偷偷吃了什么好药吧?”

没庐赤赞脸色一僵,没成想刘觞突然说上“冷笑话”,不过很快摆正脸色,道:“宣徽使特使开玩笑了。”

“的确是开玩笑,”刘觞点点头:“那咱们言归正传吧,这就开始会盟。”

他点了点案桌上的文书,道:“不知此次会盟,特使是带着几分诚意而来?”

“自是满满的诚意,”没庐赤赞对答如流:“其实赞普也不忍心看着双方百姓生灵涂炭,我们亦是期望和平的,所以……此次还请允许,成就姻亲之好,若是可以,外臣会亲自迎接公主。”

刘觞眯了眯眼睛,道:“若是本使没有听错,特使你的意思是……和亲?”

没庐赤赞道:“大唐公主出嫁,是自古的法子,也的确维系了双方和平,如今不如便沿用老祖宗的法子,持续下去,如此一来,百姓们也可以安居乐业,不是么?”

“自然不是!”刘觞毫不留情的驳回。

没庐赤赞没想到刘觞这般直接,不给自己留脸子。

刘觞道:“和亲的确是老祖宗的法子,也的确维系了双方和平,令百姓安居乐业,但特使您是不是搞错了一点儿?如今特使乃是战败国,主动投诚,而非我大唐请和,特使你们请和的态度好奇怪呦,不是嫁公主,反而让我们嫁公主,你说这不奇怪么?反正是嫁女儿,干脆让你们赞普选个女儿,嫁给我们陛下,不也是维系和平吗?你说好不好?”

他每说一句话,没庐赤赞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哪成想刘觞这般的胡搅蛮缠,哪一介的会盟特使,也没有这样胡搅蛮缠过!

没庐赤赞哈哈一笑:“宣徽使特使,您又开玩笑了。”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刘觞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本使笑过吗?”

没庐赤赞同样收敛了笑意,道:“既然宣徽使不打算好好谈条件,那也休怪外臣翻脸无情了。”

“哦吼?”刘觞倒是来了兴趣,道:“本使很想看看,特使您是如何无情无义的。”

没庐赤赞眯起眼目,冷声道:“宣徽使,难道你以为,琛璃惨死神策军牢营之事,便没人知晓么?”

“什么?”

“尚琛璃死了!?”

“你们中原人好生狡诈!还未会盟,为何残杀我族中人!”

“看来你们中原人压根不想好生会盟!”

刘觞眯起眼目,道:“你是如何知晓,琛璃暴死的消息?神策军已然封锁消息,这种事情别馆应当是不知情的。”

没庐赤赞温柔的伪装终于卸去,换上了他原本的面目,挑唇冷笑:“宣徽使特使不必知道这些,宣徽使只需要知道,如今琛璃惨死在你们神策军牢营,大唐根本脱不开干系,这次的谈判,主动权注定在我的掌中,若是宣徽使咄咄逼人,到时候闹得双方谈不下去,想必天子也会怪罪宣徽使的,不是么?”

“哦?”刘觞道:“咄咄逼人的,是谁?你房战败,却让我大唐公主和亲,这是谁不讲道理?”

没庐赤赞掸了掸自己的袍子,道:“也罢,外臣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若是你们能将我族琛璃请出来,让我见一见,看到族人安好,那咱们就能继续谈下去,否则……大唐若不和亲,这会盟,也不必谈了!”

刘觞脸显怒容,喘着粗气,双水攥拳,一副河豚马上便要爆炸的模样。

但是很快,刘觞的怒容“唰!”的消失,好像在玩变脸,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啊呀,好吧,既然特使大人执意要求,本使也只好叫你们,求仁得仁了!”

啪啪!

刘觞拍手,朗声道:“将人带上来!”

大殿门口传来脚步声,神策军右军大将军郭郁臣,亲自押解着一个人犯走了进来,就在众目睽睽的目光下,走了进来……

“琛璃?!”

“尚琛氏!?”

“怎么、怎么会?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