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舟心中幽幽冷笑,弃子,是啊,无论对于没庐氏,还是琛氏来说,没用的孩子,就是弃子,根本不值一提,还不如牲口……

鱼之舟这般思量着,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给他拍背,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刘觞。

刘觞道:“我虽不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但总是愁眉苦脸的,对身体不好。”

鱼之舟睁大了眼眸,黑亮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刘觞,满满充斥着震惊与感动,喃喃的道:“宣徽使……”

感动吧!感动吧!

刘觞心里得意的想,没错,本宣徽使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知心哥哥不是白叫的,还怕感动不了你?

二人入了大明宫,拜见天子,李谌走上前来,亲自扶起鱼之舟,上下左右的检查一番,道:“借调别馆,你辛苦了。”

鱼之舟道:“小臣不觉辛苦,都是应该的。”

刘觞对他挤眉弄眼,李谌咳嗽了一声,又道:“你本是朕身边的人,让你去别馆伺候那些外臣,朕也很不愿意,这才让刘觞将你带回来,听说你受了委屈?”

刘觞立刻打配合道:“是啊陛下,这吐蕃使者竟拿鱼公公当做靶子,您说可气不可气?”

“靶子?”

李谌和刘觞说好了,二人打配合,关心感动鱼之舟,最好能让鱼之舟主动和盘托出。

但眼下,李谌一听,气愤的已然不是做做样子,狠狠一拍案几道:“放肆!吐蕃战败,胆子倒是大得很,竟然敢用朕的近臣做靶子,好啊,真是好啊!”

鱼之舟道:“陛下请息怒,宣徽使已然替小臣解围,小臣感激不尽,不要因为小臣的事情,破坏了邦交和气。”

刘觞把崩了吐蕃使者一脸弓痕的事情说了一遍,李谌这才消气,道:“阿觞你做的好,若是朕去了,便不只是这些了。”

他转过头来,对鱼之舟道:“你辛苦了,也受委屈了,今日便不必伺候,朕允你放假,回去歇息两日。”

“小臣……”鱼之舟本不想去歇息,不过他的话没说完。

李谌打断道:“一定要歇息,快去罢。”

鱼之舟只好点点头,他脸色阴郁,似乎有什么心事,几次想要开口,但看到李谌的面容,最终都没开口,欲言又止的退下了。

等鱼之舟走了,刘觞跑到紫宸殿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看,确保鱼之舟已经走远,这才偷偷摸摸的跑回来,压低声音道:“陛下,没庐赤赞和鱼之舟单独见面了,一定有猫腻。”

李谌扶手颔首道:“的确,方才鱼之舟欲言又止的,他侍奉朕这么多年,朕多少是了解的,他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禀报,但又无法禀报。”

刘觞道:“看来这就是没庐赤赞的后手了。”

刘觞摸着下巴道:“陛下比较了解鱼公公的为人,陛下以为,鱼公公会主动将秘密和盘托出吗?”

李谌沉吟道:“往日里,鱼之舟对朕并没任何保留,从未背着朕做过什么。”

刘觞一拍手,道:“这样就好办了,小臣也觉得,鱼之舟此人重情重义,只要陛下再对鱼公公好一些,说不定鱼公公便会禁不住良心的谴责,主动与陛下和盘托出了,如此一来,没庐赤赞的诡计不攻自破。”

李谌盯着刘觞,微微皱眉,迟疑的道:“阿觞你……”

“陛下?”刘觞奇怪,陛下为何吞吞吐吐?

李谌试探的道:“朕与鱼之舟如此亲近,你便没有什么想法?”

“想、想法?”刘觞被问住了,难得打了一个磕巴。

刘觞苦思冥想,恍然大悟:“哦,恭喜陛下,鱼公公必是忠臣,想必很快就能将秘密如实道来。”

李谌:“……”朕问的是这个吗!刘觞平时一副聪明的样子,怎么遇到这种事情,比郭郁臣那头牛还笨!

李谌心里闷闷然,这佞臣,不应该魅惑于朕么?现在朕表达的如此了解鱼之舟,如此信任鱼之舟,奸佞竟然不吃味儿?甚至没有一点儿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