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幽幽的睁开眼目,此处不是紫宸殿,而是宣徽殿。

他翻身而起,环视四周,衣服扔了满地,狼藉一片,却唯独不见宣徽使刘觞的人影。

李谌下意识抹了一下嘴角,疼的李谌闷哼了一声,是了,差点忘了,这是昨夜刘觞发酒疯咬的,一面咬还一面大喊“猪蹄猪蹄”。

李谌又下意识摸了一下耳垂,没错,刘觞不只是强吻天子,还咬了天子的耳朵,一面咬又一面大喊“猪耳朵,胶原蛋白满满!”

黑着脸从榻上起来,弯腰捞起地上的里衣随手套上,里衣有些缩水,竟变得很小,嘶啦一声直接扯了。

刘觞仔细一看,好家伙,根本不是朕的里衣,怕是刘觞那厮穿错了朕的衣裳!

“来人!”

鱼之舟从宣徽殿进来,看到天子打着赤膊站在殿中,立刻本分的垂下头道:“陛下,小臣侍奉陛下更衣。”

李谌幽幽的道:“刘觞呢?”

鱼之舟道:“宣徽使天还没亮,便去枢密院了。”

李谌:“……”很好,闹腾了一夜,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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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觞觉得眼下的情势很危急,小奶狗天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那句“你根本不是刘觞”,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还是在试探碰瓷儿。

仔细想一想,难道教坊突然送来六个美人儿,也是天子在试探自己?

刘觞摸着下巴,总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毕竟天子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奶里奶气,狗是真的狗,必须小心应对。

贪财,这一点刘觞感觉自己拿捏的恰到好处,毕竟贪财是刘觞的“本色”,也算是本色出演。

至于好色。原本的宣徽使刘觞贪财好色,这一点大明宫是人都知晓,一直以来刘觞只顾着贪财了,并未好色。

“我应该……”刘觞煞有见识的点点头:“更色色一点。”

既然教坊的六个美人很有可能是天子李谌安排试探自己的,刘觞心想,六个我一时应付不来,挑一个做做样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他当即梳洗整顿,换了一身干净的绣裳,离开了枢密院,往教坊而去。

“宣徽使大人!”

教坊的管事迎出来,殷勤侍奉:“宣徽使大人您怎么还亲自来了?若是想要检查歌舞排练,只管支会一声,小的们让讴者到宣徽院侍奉呢!”

刘觞笑眯眯的,特意摆出一脸“色胚”的模样:“无妨无妨,本使就是来看看,对了,怎么不见昨儿个侍奉的那些讴者?”

教坊的管事立刻将那六名讴者叫过来,道:“快,还不拜见宣徽使大人?”

“奴家拜见宣徽使——”

六人齐刷刷的跪拜在地上,盈盈作礼,声音柔软又甜蜜。

刘觞负手走过去,穿行在这六人中间,一个一个的相面,太做作的不要,太主动的吃不消,太妖媚的应付不过来。

“你……”刘觞站在最后一个讴者面前,道:“抬起头来,让本使看看。”

教坊的管事立刻呵斥:“快!垂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给宣徽使大人看看,能让宣徽使看一眼,是你的福气!”

那名讴者一身素色的软衫,因着轻薄,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削肩又瘦又小,细细的小腰不盈一握,慢慢的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儿,十足害怕的看着刘觞。

两个人对上眼神,那讴者吓得立刻垂下头来,筛糠一般颤抖。

“大人!大人您别介怀!”教坊管事讨好的道:“都怪小的没有好生调*教,这便去好好教训!”说罢,扬手就要打。

讴者吓得颤抖连连,纤细羸弱的手臂捂住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袖袍实在过于轻薄,稍微一抬手,那软软的轻纱顺着白嫩的手臂滑下来,立刻露出下面大大小小的伤疤,有针扎的,还有鞭笞、刀刻的,都掩藏在不怎么明显的地方,显然是被虐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