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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莹:“啊?那狗岂不是死了?”

宁染说,“先把你的红短袖换了再接待顾客吧。”

这就使得宁染和罗莹一人一件黑上衣,表情凝重神色庄严地接待顾客。

身穿红色旗袍的阿姨一手抱着狗,手臂上挎着包,一脸的诧异,“哎呀,小姑娘穿的有点老气哈。”

罗莹将视线转移向宁染,宁染的视线转移向地面。

原本严肃脸的罗莹立刻笑脸迎接,和阿姨怀里的小狗打招呼,“这就是点点吧,好可爱哦!”

阿姨说,“这不是点点,点点已经死了。”

宁染:咳咳咳。

宁染平淡的人生中,母亲未能教导的生死观一下子在这位顾客面前得到了大彻大悟教育。

即使是宁染这种喜新厌旧的人都要忍不住想把阿姨怀里抱着的小狗的耳朵捂住,怎么可以抱着一只新狗去追念另一只,小狗狗可听不得这些。

罗莹表情也十分复杂,她看了看摆放在桌上的照片,又看了眼阿姨怀里的一模一样的狗狗,问不出您已经有一只活的了,还要虚拟的做什么。

原本以为是主人深情到走不出心灵困境的故事,没想到是主人走出来了,他们两个看客走不出来。

“请、请坐吧,”罗莹把控流程,“请问您有什么样的要求呢?”

宁染在旁边认真记笔记。

顾客在讲述要求的时候将怀里抱着的雪白小狗放到地上,任它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嗅来嗅去。

宁染认真记录笔记,倾听两人的对话。

小腿处有潮湿的触感,宁染手中的笔未曾放下,视线悄悄偏移,看到在她腿边蹭过的狗狗。它在嗅她身上的气味。

宁染的视线很快收回,腿也一动不动,假装没有看到这只小狗。

这还是第一次有陌生狗狗主动凑近她,潮湿的鼻子蹭过她的小腿,让宁染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和母亲一同埋葬的,因为年迈而无法再次站立起来的狗狗,和她在城市中见过的大多数狗都不一样。脖子上拴着链子,皮毛光亮但扎手,身体消瘦,毛皮像是套了一件过于宽大的外套那样下坠。

它也曾这样用鼻尖轻轻蹭过她。

已经很久没有狗狗这样亲近她了。

少儿时期的漫不经心,无法言语的怅然伤感在这一刻才迟迟来到。

有人就是这样迟钝的,失去的时候麻木茫然,在很久以后才觉察到痛意。

宁染记笔记的手终于停下来,悄悄伸手去抚摸趴在她脚边的小狗的皮毛。

指尖擦过柔软的卷毛,便被小狗躲开,它睁了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歪头看向宁染,它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迈着小碎步回到自己的主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