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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甩开白鹏的手,两眼圆睁,暴着血丝,指着他鼻子切齿痛骂,除了问候祖宗十八代,也提到“欺压百姓、丧尽天良”云云。

白鹏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老人家,到底什么事,你也不说清楚。是不是血手帮有人欺压你?肯定不会是我本人吧?”

见白鹏一直态度和蔼,老人略略平静了些,喘了一阵粗气,才缓缓说出缘由。

……

原来,他还真是被血手帮欺压得很惨,才怀揣菜刀来血手帮总舵门口等机会,想杀个帮中大人物报仇,见众守卫对着白鹏喊“帮主”,顿时感觉老天开眼,挥舞菜刀就扑了上来。

老人姓牛,牛富财,家住乌程县黄亭村。早年贫寒,后来他儿子牛康长大,也不娶媳妇,只一门心思赚钱,除了种地之外还每天起早贪黑磨豆腐,再去县城售卖,由于豆腐做得好,生意兴旺。牛康钱赚到手不吃不赌,积攒几年置了田地,渐渐地,家境便殷实起来,也算是小小的地主。直到年近三十,牛康才精挑细选地说了一门亲事,将个漂亮媳妇娶进门来,两口子相互帮携,极为恩爱。再过两年生了个儿子,全家其乐融融。

飞来横祸就发生在一个月前。那天儿媳牛张氏将家里磨好的豆腐运到县城照常售卖,不知怎的就被血手帮一个巡街的徐统领看到了,连呼“豆腐西施”,先是嚷着要牛家豆腐摊加一倍保护费来刁难,接着就是动手调戏,要带她回家。牛张氏一边理论,一边喊叫要报官,却还是被强行掳走。路人和别的摊主敢怒不敢言,只好来牛家报信。

牛康自然大怒,去报官,县太爷却说查无实据;只得去那徐统领的住处理论,却被一群血手帮众乱拳打倒,扔了出来。牛康鼻青脸肿,又听到妻子在屋里的隐约哭喊,抄起一块石头去拼命,结果被人一刀砍断手臂。这还不算完,血手帮那徐统领还将气息奄奄的牛康绑到县衙,说他擅闯民宅,意欲抢劫。县太爷便将牛康收了监,如今牛康躺在牢房里,伤口溃烂,眼看活不成了。牛富财几度为儿子儿媳击鼓鸣冤,县太爷置之不理,还说刁民再鸣冤骚扰公堂就乱棒伺候。

老人无奈之下赶到府衙,向知府大人鸣冤。刘知府起初还认真对待,后来听说对方是血手帮的,也不管这事了,说乌程县治下的事还是去找县令吧。

那徐统领听说老人告到知府衙门,带人赶到牛家又一顿打砸威胁,不许他们再找官府,还将牛家多年积攒的一些银两铜钱和值钱物品洗劫一空,说是牛康打伤了他们的人,得赔他们药费,非但如此,连牛家的口粮也被他们抢得一干二净。牛富财别说去省里告状没了盘缠,连肚子都吃不饱了。

如今老夫妻两个带着小孙子走投无路,靠着邻居接济度日,牛老头越想越冤,越想越气,但那徐统领早有防备,接近不得,既然他是仗着血手帮势力胡作非为,不如就杀了血手帮更大的头领,为自己家,也为所有百姓出气!

白鹏听完,眼前蒙上一层泪光。达娃央金已经哭得满脸是泪:“他家真可怜!帮主,怎么血手帮这么坏!”

白鹏先深深吸一口气平息了自己愤怒颤抖,随后两手攥拳低声吼道:“乌程县,虎堂的地盘,哼,潘长风,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起身看向随从:“传我命令,召集二十黑风队,二百新军,甲胄刀枪披挂齐全,即刻骑马来这里集合。再雇一辆马车,拉上咱们帮的跌打郎中,带着药。立刻!”

“是!”几名黑风队员快速商量着分配了任务,各自纵马疾驰而去。

白鹏沉默不语,都不敢去看悲愤的老人。达娃央金拉着老人安慰了一番,说白帮主是立身光明的好人,一定为他主持公道。老人小声嘀咕:“他若是好人,怎会手下都是坏人!”

达娃央金微笑道:“老伯伯,你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没过多久,“轰隆隆”马蹄作响,“哗啦啦”甲叶交鸣,大军在总舵门口迅速集结完毕,一辆乌篷马车也载着郎中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