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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衣人拍拍那小动物的头,肃容道:“可惜小风从不吃鱼虾,最喜吃活猛的毒物,你可有办法天天喂它么?”

林纯吃了一惊:“大叔你若舍不得送便明说好了,何必吓我?”

铁衣人哈哈一笑:“你道老夫为何会来这汉水中?只因这初春时节,那最生猛凶狠的毒虫方可从冬眠中醒来觅食,小风刚才这顿美餐便是一条可令人顷刻毙命的五步蛇。”

林纯犹是半信半疑:“大叔你莫要骗我,这么点的一个小东西,如何可在这江底下找到毒蛇,岂不比大海捞针还难?”

铁衣人笑道:“你莫小看我这宝贝,它的鼻子最灵,越是剧毒越是嗅觉敏锐,刚才便是闻到了那只毒蛇的气味,这才拖着老夫一路到这汉水边上来。”

林纯摇摇头:“我刚刚分明看得清楚,它嘴里吃的东西可不是一条蛇。”

铁衣人傲然道:“小风岂会囫囵吞食?它只吸取毒虫体内最精华的毒液,刚刚吃在嘴里的不过是那条五步蛇的蛇胆罢了。”

苏探晴忽曼声长吟:“曲罢一尊空,飘然欲驭风。我曾看过一本《奇兽录》,里面记载着一种名为驭风的上古神物,据说专以毒虫为食,是天下毒物的克星,莫非就是它?”

铁衣人面露惊喜:“不错,此物名唤驭风麟。想不到这位小兄弟如此博闻,竟然知道我这宝贝的来历。”

苏探晴谦然一笑:“那书中还记载道此驭风极有灵性,虽以毒物为食,身挟天下至毒,却从不以毒为祸,而若是养它的主人心怀不轨意图用毒害人,则必会遭驭风反噬……”

林纯瞪大眼睛盯住苏探晴,似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我从未听过这些事情,你又怎么知道?”

苏探晴哈哈大笑,装出一副穷酸秀才样,摇头晃脑道:“所谓读万卷书胜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我欺也!”又对林纯眨眨眼睛,故作神秘道:“木儿放心吧,此等神兽惟有德者可居之,这位前辈既能收养这驭风麟,定是心怀坦荡之士,断断不会是强盗了,我们只管放心过江。”这番话却不是胡言乱语,苏探晴师从杀手之王杯承丈,对用毒之术颇有研究,加上他生性好学博闻强记,这些年有时间便四处收集天下古籍奇书,所以才一下便想起了这驭风麟的来历。他虽不知这铁衣人的来历,但看他一脸凛然风范,又深信那《奇兽录》中对驭风麟的描述,不知不觉中敌意大减。

林纯分不清楚苏探晴言语中的真假,那铁衣人却是击掌大笑:“想不到老夫遍行天下,今日却无意中遇见一位知音。来来来,老夫这里还有一壶好酒,可与小兄弟同享。”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酒壶,先仰头喝了一大口,再对着苏探晴掷来。

铁衣人掷壶之势并不很用力,酒壶旋转着缓缓飘来,仿若下面有只无形的手托着一般。苏探晴伸手去接时那酒壶却蓦然一沉,竟是接了个空。眼见酒壶就要摔在地上,忽又一弹,往铁衣人的方向回旋而去。

那铁衣人哈哈大笑:“只不过想喝到老夫这壶酒,还需要瞧瞧小兄弟的本事。”原来那铁衣人一掷之力看似简单,其中却附有极古怪的内力,于平掷之力中隐含一份回挫的力道,也不知他是有意无意,露了这一手极上乘的武功。

幸好苏探晴早有防备,右手甫一接空立时左足反踢,拧腰一个旋身,左手由下至上一捞,已重将那酒壶接在手中。但觉那酒壶上依然有一股大力旋荡不休,用足腕力方才握紧,苏探晴淡淡一笑:“多谢前辈赐酒。”不假思索地张口就着壶嘴饮去。

林纯本想提醒苏探晴提防酒中有毒,却见苏探晴已是毫不犹豫地几大口美酒下肚,闭起眼睛似是回味那壶中美酒的滋味,半晌后方长吐一口气,清吟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这是诗经中《柏舟》的句子,用在此处确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