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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令众人震惊的问题——人是杨教主杀的?无痕灵活的眼睛在杨乐天身上扫视了个遍,也没有察觉任何异样。青布长袍,袖不沾风,原先当教主时的肃杀之气在他身上已然淡去,除了咄咄逼人的气场之外,倒是真看不出来他有刚刚杀过人的凌厉之气。

杨乐天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倒是想先问你?”

“嗤”地一声,杨乐天出手拔下了男孩头颅上的利刃,丢回给夜里欢。

凌空伸指,夜里欢用食指和中指钳住那片染了热血的利刃,冷冽的冰和炽热的火在他的眸中交织着,“我杀他,是因为我不想看他这样痛苦,对于一个孩子,实在太残忍了。”

冰火俱灭,夜里欢的神光忽然暗了下去——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妹妹被恶人带走了,不知道那些恶人会对妹妹做出什么事情。是会拷打妹妹逼她交出更多的财宝,还是会把妹妹卖去窑子来抵债,或者……夜里欢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缸中那个惨目忍睹的孩子,心底寒凉一片。

“对,实在太残忍了……是该早些了断。”杨乐天附和着。

一张冷肃的脸,夜里欢很快从往事中恢复过来,“杨教主果然好功夫,出手比我快了一步。不过,你为什么杀他,难道也是和我同样的理由?”

“不,我杀他的理由很简单,只有一个——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杨乐天说得冷漠,心底同样有些酸楚。

事实上,杨乐天和夜里欢一样,不想再看这可怜的孩子继续受苦,但更多的理智告诉他,他要坚持问出幻魄珠的事情,为寻王爷的案子留下一个人证。然而,最终他没有选择这么做,他把男孩干脆利落地杀了——就在夜里欢出手杀人的前一刻,杨乐天看到了那个东西,于是他决定杀掉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第一时间了结这个孩子的痛苦。

夜里欢疑惑地看向杨乐天,但见杨乐天再次来到男孩身边,拨开那些枯竭的头发,食指一曲,在男孩的后颈中抠出了一枚嵌入血肉的铜钱。

“嘶——”指尖传来细微的疼痛,在抠起铜钱的瞬间,杨乐天好像被那枚铜钱刺到了手指。没有在意这痛,因为他的目光很快被男孩肩头上的五个小血洞所吸引。惊讶的目光一闪而过,杨乐天将手中这枚被血浸得发黑的铜钱举了起来。

“就是这枚铜钱,封住了男孩的记忆,即便是取出来,记忆也不会再有了。”杨乐天随手将铜钱扣回了那个圆形的伤口。指尖再次刺痛起来,杨乐天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那枚铜钱,抬头吩咐:“无痕,把这个人抬走,连同这口大缸一齐焚毁,中途不得叫人靠近这具尸体。”

一定是有人怕男孩会供出什么,才会用了这种手段。那么即便是男孩不死,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难怪杨教主会出手杀人……奇怪了,杨乐天是怎么杀了那孩子的,玄魂剑不是在地上么——无痕正自发怔,忽然被杨乐天一唤,讷讷地拱手:“是,无痕这就去办。”

这一次,无痕没有去看夜里欢,直接遵了杨乐天的命,只因他一时失神,领了命才恍然去看夜里欢的表情。然,夜教主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何时会因一件小事产生变化?无痕但觉夜教主似乎不会反对,便糊涂事糊涂处理,叫人将大缸抬了下去。

“这么说来,若想为寻王爷平反就难上加难,线索又断了?”夜里欢对杨乐天道。

杨乐天点头:“嗯,如今物证虽有,但那幻魄珠却有古怪,也是不能交出的,而这没有价值的人证也死了。不过,夜教主说错了一点,线索……还没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