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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琳儿抬头,漠然问:“是那个洼地草场上的木屋么?”

“嗯,正是它。我这三年来都居住在那里,那里虽不比医仙的雅居,但还算……咳咳……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杨乐天用拳头顶着唇齿咳嗽着,漆黑而深邃的眸底闪着柔和的光。

望着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琳儿如沐春风,这样的眼神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丈夫深邃的眸底。三年来,杨乐天的眼中或愤怒狂躁、或悲哀淡漠,甚至是空洞死寂,就是不曾有过这般得柔和,柔和到能将坚冰化水,能令百花齐绽。

琳儿并没有急着回答杨乐天,而是放心不下地望向香香。令她欣慰的是,香香均匀的喘息声和嘴角间若隐若现的笑意。

“这样的重伤居然还在做着美梦?”琳儿不禁失笑,点头允了丈夫。

清明的月光下,一片银辉洒在纯白的雪地上,跳动着梦幻般的光芒。几棵松柏巍峨挺立,如木屋的守护神般笔直地插入夜空。空气中弥散着地馥郁芬芳的酒香,甘冽微酸的葡萄美酒,在火炉上微微一熏,暖暖下肚,好不滋润。

红彤彤的火舌在炉中跳跃,映上手中玲珑剔透的玉杯,投在佳人的脸上。那张清丽的脸渐渐泛出红晕,是桃子成熟的颜色。琳儿笑了,在迷迷糊糊中笑得是这般开怀,这般幸福。杨乐天将手中的玉杯送至唇边,又是一杯美酒下肚,他将空杯擎在半空,也同样笑得畅快。

冷风拂过,一滴红色的液体从杯口缓缓淌下,琳儿把头枕在乐天的肩头,默默地注视着那滴液体出神。那滴液体静静地划过通莹的杯身,掠过杯底,不经意间,在雪地上默默留下一处殷红的痕迹。琳儿还盯着那痕迹看,一直看到脸色渐渐苍白,喃喃道:“那是血么?”

“血?”身边的丈夫有些晕晕沉沉,杨乐天已经醉了,竟然淡淡地“喏”了一声。“不!”他霍然搂紧琳儿,使劲摇了摇头,神智立即回复了几分清明,“不,那不是,不是,那是酒,是酒!咳咳……咳……”

一阵急促而强烈的咳嗽,似乎想掩盖刚才惊人的言语,可杨乐天越是这样,琳儿只会觉的他是在欲盖弥彰。

“不,乐天,那就是血。”琳儿大胆而又肯定地道。

“不是!”杨乐天断然否决,“咳咳……”

琳儿摇头,反诘:“那你为什么咳得这般厉害?”

“我……咳咳……染了风寒……咳……而已。”杨乐天抑制不住地咳,单薄的身子都跟着震颤。

“风寒?”琳儿冷笑,眸中闪过一丝残忍,抓起身边的酒壶奋力掷了出去。壶里还有一些酒,那些酒冲出了盖子,化做一道瀑布泼将出来,白色的玉壶无声地没入了雪地,转眼不见。

皑皑的白雪上,只留下一片鲜红惨烈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