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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纪师弟忙倒了一杯冷茶递过去,那少年费了好大劲把面条咽下,随后猛灌茶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多、多谢。”

纪师弟看着好笑:“你既不能吃辣,放这许多辣油做什么?”

少年茫然:“这罐子里放的是辣油么?我方才竟未注意。”

纪师弟险些笑出声来,心想这少年生得一副聪明相,原来却如此糊涂。

正在这时,忽闻一声弦响,声如裂帛。面摊上众人看过去,却见面摊前面的空地角落里坐了个男子,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抱了把琵琶,旁若无人自弹自唱。

琵琶声调洒脱悠扬,并不似一般歌伎人家那般柔媚,也不似有的大家那般金戈铁马,而是洒落自在,自有一种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韵味。众人皆是听得出神,而贺、纪二人面前的少年尤其听得认真。他也不吃面了,只一只手支着头斜坐在桌旁,另一只手还随之打着节拍。

琵琶声音一阵紧似一阵,待到高潮之时,那少年忽然一按桌子,一掠而起,众人只见一道淡淡水光自他腰间冲出,原来竟是一把软剑。

他也不管他人目光,只随着那蓝衫客的琵琶声响开始舞剑。手中之剑犹如行云流水,与那琵琶声响竟是配合得严丝合缝。

这少年不过是舞剑而已,并未像一般江湖人那般运用内力,但贺、纪二人依然是移不开眼睛。

贺师兄入门早些,年纪也较长,思量这少年用的招式也没有多么特别,但自己却绝用不到他那么精准自然,更别提那种洒落随意的韵味。自己只怕再练几年,依旧还是学不出一分。

他心中感慨,忽又听四弦一声,瞬息而停。那少年也随即收了剑势,搭配得天衣无缝。那贺师兄又想:这二人也不知配合了多少次,才有如此默契。正想到这里,却见那弹琵琶的男子放下琵琶,拱了拱手,那少年也报之一笑,双眼笑得弯弯,便即离去。原来这二人竟是素不相识。

那纪师弟看得眼睛都直了,面条也忘了吃,过半晌忽然醒悟到一件事:“啊呀,不好!”

贺师兄奇道:“怎么了?”

纪师弟还未答话,那小二已然走了过来,冲着二人道:“两位,方才那小哥是你们同伴吧,他那份面钱还没给呢!”

待到他们回到门中时,已是黄昏时分,门中灯火通明,一干弟子个个喜笑颜开。纪师弟拉住其中一人:“今儿是怎么了,大家这么高兴?”

那弟子笑道:“小师叔回来了,师父和二师叔都欢喜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