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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北风刮来,卷起了地上的些许尘土,也将双方阵中缤纷的旗帜吹鼓了起来。

在旗帜之下,相距三百多米的蒙军步兵和东海骑兵一北一南,手持兵刃,紧张地注视着中央的两军主帅。

一人身材矮壮,骑在一匹黑色的西域良马上,穿着金色丝线穿起的精致扎甲,头盔下露出了花白的头发;另一人身材高大,正当壮年,身穿军官专用的华丽板甲,骑着一匹精选出的枣红马,马上除了常规的枪套、背囊等物,还挂着他自己亲手打造的工兵铲和水壶。一北一南的两人,风格迥异,代表着近来发生了激烈碰撞的一旧一新两个势力。

东边,王破虏从侧面看着他们侃大山,有些着急,对陈家和小声说道:“上士,塔老儿现身了,你们都打准了!”

陈家和并不大声回应,只是默默调整完滑块,然后用左手比出了一个手势表示确认。其余四人也接连做好准备,以统一的蹲姿持枪,摒住气息,透过标尺上的缺口,用准星瞄准了前方正在对张云飞喊话的塔察儿。虽然侧面有个夹角拉远了距离,但目标现在也在二百米内了……如果是滑膛枪,这个距离只能靠蒙,但对于他们手中这些暂新的火枪,情形则完全不一样了!

“南国皇帝是昏的,丞相是奸的,为啥要给这样的朝廷卖命?”塔察儿仍然在试图向张云飞做出最后的劝诱,“若是脱了盔甲来我们这边,将来侯爵公爵都是可以做到的……”

张云飞看着这个老人,回想着之前他的战绩,有些感慨,有些可惜,但没有任何动摇——毕竟是敌人啊。

通译开始将塔察儿的话翻译成汉话,张云飞装作聚精会神地地听着,实际上却听的不是他的废话,而是背后的动静。

“砰砰砰砰砰……”

当他终于听到一连串枪响从右后方传来的时候,脊背肌肉立刻夹紧了,飞一般地从马侧的皮套中抽出白虹手枪,啪啪便朝塔察儿两枪打过去——

“嘭嘭嘭!”

塔察儿猝然中弹倒地,却不是因为他的手枪。

刚才塔察儿虽然在对张云飞劝诱,但也没放下警惕心,一直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防止他暴起发难,拉着马缰随时准备转移。如果张云飞单靠自己开枪的话,这下子八成就被他逃过去了,然而真正对他造成杀伤的,却是一箭之地外飞来的五颗子弹……

片刻之前,随着扳机的扣下,五颗锥头铅弹在枪膛中膨胀、嵌入膛线,并在火药燃气的推进下沿着膛线一边旋转一边向枪口飞出,最终达到了接近音速的高速,同时自身不断旋转着,以极为稳定的弹道飞跃了一百五十米的距离,紧随着枪声而到——

其中两颗打空,两颗正中塔察儿的身体,一颗打中了身下的马。纵使塔察儿有精钢札甲护身,但是重达25g的锥形弹头的威力可不是盖的,弹头轻易穿透了甲片,钻入他的体内后旋转、粉碎。破碎的铅弹在柔软的血肉之中肆虐,使得他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这样的伤害完全不是人体能抵抗了的,他连作为遗言的哀嚎都没有发出,就这么直接回归了长生天。

只吃了一发铅弹的马儿同样不好受,铅弹在它的腹部绞出了一个大血洞,它忍不住扬起前蹄嘶鸣起来,将塔察儿甩下了背后,然后挣扎着向北方逃去。然而,奔跑只会加重它的伤势,在奔出去短短一段后,便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