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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忠闻言却是一愣,随即迟疑着,拿眼去瞄那带路的婆子。

那婆子见状,立刻识趣的告辞离开。

等四下里无人,邢忠便又催促起来:“你母亲好的很,是那二奶奶不知中了什么邪,竟要提前发下这个月的例钱,你快随我回去领了,也好填补填补近来的亏空!”

邢岫烟这才晓得,他急吼吼找上门来,竟是要拿自己的月例银子还债!

一时心下气苦至极,把邢忠的手甩脱了,满口埋怨道:“爹,咱们是什么家底,您心里难道没数么?这成日里寅吃卯粮的,却哪里支撑的起?!”

见邢忠目光闪烁,显然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邢岫烟只得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总也该体谅着母亲些——就说前几日那场雪,若不是我把几件旧衣裳送过去,险些都冻出个……”

“聒噪!”

邢忠突然一声闷喝,打断了的女儿的话。

他初时是觉着有求于女儿,所以才忍着没有反驳——如今听她又揭破自己短处,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吹胡子瞪眼的把手一背,呵斥道:“以后少听你母亲浑说,什么寅吃卯粮的?我那是随你姑父去开拓人脉!”

“为父跟着你姑父,近来也不知结识了多少王孙公子,日后咱们开起买卖来,随便哪个帮着捧捧场,就够咱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何况在外面应酬时,都是你姑父拿大头,我只边边角角的拿些零碎,说起来咱们还赚了呢!”

眼见他洋洋得意,全不将一家老小的窘境当回事,邢岫烟直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劝父亲留在苏州,也免得被这富贵荣华迷了心窍。

正寻思着,该如何劝父亲迷途知返,邢忠却又忽然‘咦’了一声,发现新大陆似的直盯着女儿头上打量,越瞧那眼睛越是锃亮。

“好女儿,你……你这一头的金银珠翠,却是打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