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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收粮食,胥吏还有淋尖踢斗,就是将量器之中粮食堆出尖,然后狠狠一脚踹在量器上面,让上面粮食滑落一地。

甚至厉害的人,能一脚踢下来半斗,反正掉到地上的粮食,都让胥吏自己分了。

如果让他们这些人去征收更复杂的商业税收,只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一刀切,所有工厂都活不了,要么他们与这些工厂主狼狈为奸。只缴纳一点点的税银,其余的都被他们给吞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朱祁镇想要的。

所以,朱祁镇才会数十年如一日,与胥吏这个阶层过不去,非除掉他们不可。

朱祁镇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又将蒸汽机说了出来,说一旦成功之后,从北京到南京,就能缩短到十天之内,大批粮食物资军队,都能从北京到南京。

到时候朝廷粮草赋税运输,都可以借助铁路,不再担心,消耗民力,百姓只需将粮食送到县里,然后从县里运上火车了。

哪里有水旱蝗灾,都可以很轻易的平定了。

如是等等。

人都害怕孤单与寂寞,即便是皇帝也是如何?

朱祁镇即便坐拥天下,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最心里的话,是从来没有也不敢也不能对别人说的。

他只能给于谦说。

并不是想于谦理解自己,只是他信任于谦,知道这些话,于谦决计不会说出去。

而能让朱祁镇信任的人也唯有于谦了。

朱祁镇好一阵子,才说道:“先生,您以为我所言如何?”

于谦说道:“陛下,臣老了。自数年之前,就觉得老来糊涂,有些很简单事情也屡屡出错。今日陛下如此问,老臣也不知道陛下所言,能不能达成。”

“只是,陛下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只能陛下去判断了。只要陛下秉承爱民之心,何事不可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