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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朱祁镇心中有一种深深的自责于内疚之感。

诚然,朱祁镇未必不知道,李贤这番话,就是用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朱祁镇都习惯了这一点,他并不看人劝谏有没有私心,只看他有没有道理。

而今看来李贤所言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即便有道理,朱祁镇就会听吗?

有一句话,叫做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未必是真的,但是对于朱祁镇来说,他即便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后世,但是骨子的性情还是来自后世。

或者说,虽然后世很多事情,他的记忆都模糊了,但发展生产力,将整个世界向后世那边科技发达的社会前进。

已经成为他的执念。

他心中惭愧也好,不安也好,都动摇不了这一点。

故而,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些大工程,都要细细勘察之后,才能动工,否则到时候大工不成,反而殃及百姓,就是朕的罪过了。”

朱祁镇第一招是拖。

纵然李贤也不能说这一话不对,毕竟六塔河之事,在历史上也是大名鼎鼎的。闹出事来,可不是笑话那么简单了。

“朝廷人力物力有限,到底动大工,就要动用徭役,而今天下徭役不均,一旦大工频兴,朕担心,会有愚夫愚妇会效仿红巾后事,于朝廷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吧,在清丈土地完成之后,重现编练鱼鳞黄册之后,均徭役后,再说此事不迟。”

朱祁镇先吓唬了一下李贤,未必能吓住李贤,但也给李贤点名了其中的政治风险。

红巾军起义不就是因为元朝修黄河闹出来的事情,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距离而今也不过百余年上下。

就好像现在于民国一般。很多人都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