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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接过药,点点头:“父亲费心了。孩儿没事的。不用牵挂!”

左少阳慈爱地拍了拍她的香肩:“那好,这些天记得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叫闲云来叫我。我会立即赶来的。”

“是,多谢父亲!”

左少阳依旧从后窗翻墙出去了。

武媚娘起身倒了一碗水,打开那小包药粉,瞧着,眼泪簌簌而下,一颗颗都落在了药粉上。

终于,她一仰脖,将药粉全都倒进嘴里,端过温水碗,一饮而尽。随着,手一松,当啷一声,瓷碗掉在青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地上白花花的碎片,就像她已经碎裂的心,她仿佛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无助地挣扎着踢她。

武媚娘早已泪流满面,捂着用布条一层层裹着依旧微微鼓起的肚子,心中哭泣着喊道:孩子,娘对不起你……

半夜,武媚娘腹痛如刀绞,她赶紧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挣扎着下了床。

闲云睡得正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武媚娘轻手轻脚出了门,摸索着来到后院茅厕。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山林的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怪声。天空没有月亮,连星星似乎都不愿意看见这悲惨的一幕,都隐藏进了黑暗深处。

武媚娘蜷缩靠在茅厕一角,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肚子里的胎儿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感到自己整个的灵魂,也随着离去了。

血淋淋地捧着那已经基本成形的胎儿,她拼命想辨认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什么都看不清。

她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胎儿包裹着,一层一层的,生怕孩子冻着似的,又把自己的中衣也脱了下来,再抱了一层。

她站起来,准备把孩子扔进茅坑里,可是她却怎么都不愿意松手,自己第一个骨肉,怎么能以这样肮脏的地方为归宿呢?

她紧紧抱着,挣扎着出了茅厕,慢慢地,踉跄着来到后园菜地。这里也是静悄悄的,种菜的尼姑都在自己的禅房熟睡,四周什么人都没有。

她一直走到里角墙根处,无力地跪在地上,轻轻地把孩子放在旁边,仿佛怕把孩子惊醒了似的。用双手挖着泥土。——春天的泥土还在冻着,很难挖。可是她全然不顾,长长的指甲很快折断了,手指头被划破了,她浑然不觉,合着血一起继续挖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