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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算了?”桑老爹扭头瞧了瞧门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不都告诉你了吗?现在发火没用!你这死婆娘怎么听不进话呢?”

其实这一晚上,其中的利害关系桑母也想明白了,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克制不住怒火,现在见桑老爹发火,只好也把气压了压,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老娘就咽不下这口气!”

“事已至此,咽不下也得咽!他们刚才也表态了,说多则三四个月,少则月余,就把首饰赎回来还给我们。还用脸面作担保……”

“脸面?他有个屁的脸面!”桑母嗓门提高了,想起这些都是有那祝老掌柜在后面撑腰,索性一起撇着嘴骂道:“就是帮他的那些人的脸,也比不上老娘的屁股体面!”

“你给老子小声点!”桑老爹踢了她一脚,“你这么大声嚷嚷,想让这个城都听见吗?想把祝药柜他们都得罪了吗?你不想开茶肆,不想赚钱了?我可告诉你,你要不想活了,自己到后面跳河去!老子可还要赚钱活命!”

桑母见桑老爹真的发火了,倒也不敢再耍泼,狠狠道:“要是按时赎回就罢,赎不回来,老娘这张脸撕破了也要他好看!”

“行了,你这贼婆娘就屁话多!”桑老爹把腋下的那匹布递给桑母:“喏,这时左家给三丫头做夹袄的。去!赶紧把三丫头放出来,让她收拾干净出来续水,祝老汉那才好交代。还有,叫三丫头把当票交出来,给左家,他们好去赎东西。”

桑母低声骂骂咧咧的来上了楼,来到桑小妹的房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只见桑小妹盖着被子朝里躺着,身子轻轻耸动,还在哭泣。不仅心头有气,骂道:“你个浪蹄子,还躺在床上停尸吗?真要把你娘气死才甘心?赶紧爬起来,滚出去干活去!听到没有?”

桑小妹哗啦一声甩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低着头要从桑母身边出去。桑母叫道:“等等!把当票给我,你这贱货,破鞋,没见过男人啊?私下藏着首饰也就罢了,还敢拿出去当了给野男人,我呸!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婊子出来!当票给我!”

桑小妹哭着道:“这些首饰是奶奶给我的嫁妆,说了只给我一人用,我爱给谁就给谁!如今当了,我自己赎,不用你管!”

“哎哟?你这贱货,敢跟你娘顶嘴?翅膀硬了?想飞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桑母伸手要去抓桑小妹的头发,桑小妹很是机灵,早已防着这一着,一矮身,从她腋下钻了过去,出门跑了。

桑母气得发抖,站在那叉着腰骂着:“你个死不要脸的破鞋,还敢对你老娘翻白眼顶嘴?你个赔钱货!老娘算是白养你这么多大了!花这么多白米养头猪都比你强!你个白吃的货,养头母猪看见老娘还会哼哼撒欢,你呢?比母猪都不如……!”

桑小妹眼泪汪汪下了楼,钻进了厨房里。黄芹已经替她打好了洗脸水,桑小妹把脸洗了,匆匆把头梳好。坐在灶台前的矮凳上,望着灶火默默流泪。黄芹告诉她说左少阳父子来了,此刻就在大堂里喝茶,还给她送来一段绸缎和丝棉,让她做丝棉襦裙。

桑小妹这才收了泪,看看厨房没别人,对黄芹道:“你帮我给他说一声……”

“给谁啊?阿狗阿猫?”黄芹故意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