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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校对版] 言无咎 1974 字 2023-03-16

零零星星的火光闪耀着,昏黄不明的营垒内外,双方将士的嘶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地爆烈。

八千氐人全线铺开,密密麻麻地漫上营垒;联军防守人数少,防守阵线薄的弊端顿时暴露出来;一旦聚在一起防守的士卒连续倒下,营垒防御就会出现一处空白。氐人通过这个间隙立时涌进来,有的杀向渡口,有的围杀营垒后的守军。

间隙越来越多,涌进来的氐人越来越多,一炷香时间不到,营垒大半失守。渡口上,第二波次的船只刚刚驶离,第三波次还未靠岸,岸上还有近千人等着登船,千余氐人撇下营垒守军,急速杀了过去,打定主意要把这千余人留下。

“他奶奶的——善水算什么过错?凭什么要多吃苦头!”

诸葛攸站在渡口,冲着黑黝黝的淇河水恼怒地大骂,骂声中,他看到氐人越来越近,第三波船只已来不及靠岸,于是立刻急急地吼叫道:“还等什么,想活命的,快快跳水!”说着他一头扎进淇河之中。

石青安排登船批次时,考虑到营垒可能支撑不了许久,所以安排第三批次时,安排了五六百羌人,并故意把善水的陆战营和天骑营留在最后。

“虽然水有点冷,不过熬一熬就过去了,总比让其他兄弟淹死的好。”石青这样告诉诸葛攸。昨日水中遭遇的苦难,诸葛攸记忆犹新,没想到旧伤未去,又添新痛,如今,他将再次遭受冰寒之水的洗礼。怎不让他恼怒异常。

天骑营、陆战营士卒纷纷跳下淇河,向近处的船只游过去,渡口上没有准备的羌人顿时慌了神,他们大多不识水性。这批羌人中地位最高的是薛瓒,薛瓒是个旱鸭子,他做梦也没想到过,有一天他会穿着甲衣在冰冷的水中泅渡。

氐人嘶喊着扑上来,刀枪不时闪耀着寒光。不跳水会被刀枪戳死,跳水会被冰冷的水冻死呛死,无论哪一种死法,都是一样的痛苦。这一刻,薛瓒蓦然发觉,不带痛苦地死竟是如此幸福、如此难为之事。

惶惶不安中,薛瓒四处乱转,四处打量,忽然,他眼光一定,发现守卫营垒南部的新义军亲卫营呼哨一声,同时向南逃窜,其中一人,且战且走,赫然是新义军军帅石青,他正在亲自断后。

防守营垒北部的姚苌也发现了南部新义军的异常,他举槊招呼一声,百十名羌人纷纷聚拢过去,随他一起向南突围。

薛瓒心中霍然一亮:新义军军帅怎会亲自涉险?他必定安排好了撤离之路,跟紧了他就可以逃出升天。

想明白其中关隘,薛瓒精神一振,抄起环刀大叫道:“滠头将士听着,想活命者,随薛某杀敌突围去——”话音未落,薛瓒大吼一声,率先冲上河堤。

几百滠头士卒原本心慌慌六神无主,有了薛瓒带头,都是一振,紧随着他向河堤冲去。滠头士卒冲上河堤的时候,正好与赶来的氐人相遇。薛瓒奋起神勇,连砍两刀,斩杀两名敌军,在河堤上站稳脚跟,后续摄头军士和枋头氐人紧跟着赶上,转眼杀到一处。

匆忙之间,薛瓒再次向营垒看去,但见滠头军已经会合了新义军,正向南撤去,他们的渐渐被黑夜湮没,终不可见。薛瓒能看到的是石青、姚苌两人一杆铁枪、一支马槊上下翻飞,在后阻敌,掩护部属撤离。

这两人真是神勇。两人联手,只怕千军万马也难堵住去路。看到两人威风凛凛的模样,薛瓒赞叹不已。霍然,他心脏猛地一悸,双目霍然瞪圆,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