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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张宗昌和张家,那绝对是除北朝鲜中央政府外最大的招牌。当年杨秋安排张宗昌来朝鲜发展后,靠着强大的后台和一身混世功夫,硬生生弄成北朝鲜最大的工商世家,还插手电话电报等国防产业。尤其他的“张氏银行”,开到东北、南朝鲜和日本不说,居然还参股北朝鲜中央银行,拿到了货币发行权。所以整个朝鲜,就没有不知道他张宗昌的。不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女人和钱财过于热衷,光朝鲜和日本老婆就有十几房,还有两房俄国老婆,所以厌恶和敌视者私下里都叫他“朝鲜恶霸”“北方毒瘤”“花花太岁”。

但就是这个“花花太岁”,连北朝鲜政府领导人都时常来走访。没办法,老张背后的人太强势,他本人也和民国军方关系很好。当年化蛇战斗机刚服役时,北朝鲜政府就非常眼热,但民国军方却不愿意出售,最后金九只得来张家求助。张宗昌不负所望,弄来五十架的配额,虽然价格上被剥了几层皮,但好歹让北朝鲜组建起了现代空军。有了此事开头,金九还通过他买到了民国淘汰的几艘老式巡洋舰,把海空军全都搞起来。甚至连日本人都不愿意动他,因为张家是中日两国最大的民间贸易中转商。

日本南下前,中日两国民间贸易还是很频繁的,每年有超过约合十亿民元的贸易额。这是因为随着民国经济发展,国内制造业即使扩张再快,有些产品也要进口。但欧美产品大部分价格贵,相反日本货却便宜而且质量也不错。同样,民国自己也面临着出口需求,尤其是来自新几内亚的棕榈油和可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几内亚就是德国最主要的棕榈油和可可来源地,借欧战日本占领几内亚后,移民数十万人,继续大力推广种植棕榈油、可可和橡胶,成为继生丝和染料后,日本最主要的出口物资),一直是中国从日本进口的最大宗商品,所以从未禁止两国民间贸易往来。只是因为杨秋的个人喜好,地方政府也不敢放肆胡来,所以国内在对日贸易上卡的比较严。于是商人们想到从朝鲜中转,地头蛇张家也就顺理成章成为最大的代理商。战前两国贸易的四分之一,都是张氏财团控制。正因为如此,张家银行才能开到日本。但也因此让很多人看不惯,尤其是被挡了财路的,说张宗昌叛国投敌,是日本买办,因为贸易利润足够每年给日本送几艘重巡洋舰。甚至日军南进后,英国当局还要求中方拘捕他,但因为他经营的都是合法生意,不涉及任何敏感物资,反而还从日本搞到大量棕榈油(棕榈油当时属于战略物资),所以最后此事也不了了之。

今天老张有些急,眼看几十年的心血即将灰飞烟灭,没人能坐得住。但日军攻势越来越猛,距离平壤不过几十公里之遥,他也只好收拾细软,准备过江暂避。但这么大的家业哪能说带走就带走,所以越说越急,最后更是指着几个孩子一个个骂过来。“张老板,何事如此大动干戈?不就是几家铺子嘛。”就在他拿孩子和老婆出气时,门口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扭头看去,顿时高兴地连跑几步。“这不是伯陵老弟吗?稀客,稀客!你可真是大稀客啊!废物,还站着干什么?这是你家薛叔叔,还不问好?去,告诉下面别收拾了,先给老子整一桌酒席来。”张宗昌骂骂咧咧让子女上前问好,又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酒席,哪还有刚才那副心急上火的样子。

“哈哈,张老板,你这是要干嘛?莫非也准备学人跑路?”

“伯陵老弟,你这可是打我老张的脸啊。什么张老板,若是不怕我老张如今满身铜臭,就叫我张长腿得了。”张宗昌拉着来人,神态罕见地亲昵。因为今天来的这位可真是稀客,他就是保定陆军大学,装甲学院院长薛岳中将。

欧战一举成名后,薛岳研究装甲战术的劲头更积极,国内最早的装甲部队都是他和杨秋一起搞出来的。后来还转入文职,出任装甲学院教官。可以说,国内装甲部队的军官近半都出自他门下。连最近名噪世界的“装甲屠夫”的卓凡,“波斯虎”李晋,“大刀”赵登禹军,拼命三郎杜聿明等人都受过他的指导。如果说张宗昌是杨秋放在朝鲜的代理人,那么薛岳就是其全部现代装甲思想的代理传播导师。

近十年薛岳专心装甲研究,已经极少露面,所以张宗昌才说他是大稀客。靠着一身混世本事,三言两语张宗昌就和薛岳以兄弟相称,坐下后吃惊地问道:“伯陵老弟,你怎么来这里了?区区小日本,还请不动你这尊大神吧?”

“沈阳弄出了些新东西,过来看看。到了后听说你这里出事了,这不也闲着没事,就来打个前哨。”薛岳打了个哈哈,没说新东西是什么。张宗昌也是人精,知道这是军事秘密,立刻绕开问道:“伯陵老弟,不是说要年根底下才对日本下手吗?怎么提前了,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效坤兄倒是消息灵通。”薛岳知道他和高层关系密切。据说每年年初一都会亲自上门给杨秋和王正廷等人拜年,知道些秘密也很正常。所以将日本高层变动,要偷袭东南的计划说了出来。“难怪了!我说呢,总统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突然提前呢。原来是要趁日本偷袭前,先灭他们的威风,总统好算计啊!”张宗昌一拍大腿,隔着千山万水也不忘拍杨秋的马屁。

薛岳见到他手里捏着布袋,还时不时传出金属碰撞声,微微一笑:“这就是总统留下的三颗子弹吧?”“是啊。”杨秋送张宗昌三颗子弹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所以他也不隐瞒,倒出黄澄澄的子弹托在手心,感慨道:“当年我老张做错事,差点魂飞身灭,幸亏总统网开一面。所以我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有了这三颗子弹。哎,可惜现在时局动荡,也不知何时才能见总统。”

“效坤兄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放心吧,薛某此行一来是看看朝鲜这边的情况,二来嘛也是受总统所托,接你回北京暂时避避。”

“总统……让老弟来接我?”张宗昌霍然而起,见薛岳点头,顿时神色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总统是念旧的人,怎么会忘记我呢。你们看看,老子就说了,日本人怕个球!总统这是没空,要不还能让他们猖狂。”说完,他还不忘训斥几句刚才慌张地家人。众人听到薛岳是奉杨秋的命令来接张家,也都一个两个感动起来。

“妈的,一帮点头虫,还是我家三儿有本事。”张宗昌看不惯几个子女的不争气的模样,又想起远在西北的三儿子。薛岳笑着摇摇头,其实张家几个孩子还是很有本事的。老三张纯现在是空军少校,老大是沈阳大学校长,老二把张家的生意打理得仅仅有条,其它人也都参军的参军,经商的经商,不像有些世家子弟游手好闲。

很快,下人就将酒席摆好。张宗昌还让几个儿子亲自作陪,但吃吃喝喝一番后见薛岳似乎言之未尽,所以很快挥退众人,带他来到书房密室:“伯陵老弟,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