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杨国昌同样想到攻击机群返航后的起降问题，立即下令剩余的十二架闪电全部出击，务必要在舰队防空圈外拦住日本机群。“司令，司令！”就在这时，电子通讯官突然拉住他，递上一份无线电侦听统计表：“司令，您看看这个。”

“怎么了？”杨国昌戴上眼镜。

“这是我们侦听日机联络时发现的。您看，大部分都很短内部通话信号，但有几个信号却从发现开始就没断过。您再看这个，这是我们两小时前侦听到的无线电信号，频谱和它们完全一模一样。”杨国昌有些糊涂。电子学对他来说太困难。倒是林若盛看出了点端倪，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日本飞机出发后就一直在发信号？”

“对！”电子通讯官重重一点头：“开始我们没注意，还以为是琉球或者日本广播电台发出的信号。因为机群出击后，只有在发现目标才会解除无线电静默，而且只有广播电台会发送这种不含信息的短波恒定信号。但刚才驱逐舰报告三个方向同时出现敌机后，我们发现信号源居然也有三个，方向就是敌机出现的位置。”

杨国昌还是糊涂，沉声道：“简单说！”

“是！”电子通讯官意识到错误后，立即改正道：“不采用静默，却长时间发送导航所需的恒定信号，我认为他们是在进行某种无线电引导工作！”

杨国昌心头一跳：“就像导航台那样？”

“是的！”

无线电导航，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先进技术，各国都会利用无线电信号为飞机导航，也出现了三角定位计算法等定位运算手段。民国自身就有大量的无电线导航设备，这些设备大部分都在广播电台，通过广播电台的发射塔想外发射特殊的无含义恒定信号，为飞机进行导航。军方的设备更先进复杂，但基本原理类似。所以林若盛满脸不信：“是不是多疑了？琉球不可能再有飞机。”

“我也不知道。”电子通讯官挠挠眉心：“八重山群岛的无线电导航设施昨晚就被澎湖大队炸掉了，台湾和我国东南的广播无线电也已经全部停播，所以这个信号不可能是地面发出的。而从琉球大岛过来最多两小时，日本在琉球统治多年已经很熟悉这里的海域地貌，不需要进行长时间导航，除非是……菲律宾或者其它地方过来的。”

电子通讯官是舰队最重要的高级士官，级别不高却非常重要，所以他这番话让杨国昌警惕起来。但杨国昌也和林若盛一样，不认为琉球还有飞机，至于菲律宾和日本本土他根本没想，因为距离都超出日本海军主力的九七舰攻和九七舰爆的航程，至于高空水平轰炸机他并不担心。至于山本五十六的主力，倒是在他脑海里转了几圈，但即使按最高航速算，山本的四艘航母也起码要到两点半才能进入最大作战半径，所以还是被否决了。但不管是判断错误，还是日本别有用心，杨国昌还是决定先做预防：“呼叫澎湖大队来支援，让攻击机群的护航战斗机加速回来，全部降落在四川号上。通知空勤，飞机降落后先补充油料和弹药，飞行员不准离开座舱。命令所有军舰和人员做好防空准备！让附近的水上飞机准备救援落海飞行员。”

全部命令发出后，杨国昌才扭头看看电子通讯官：“希望你是错的。”

第九二八章 日本的反击（六）

岩本澈三敲了敲油表，指针没有任何反应，让他很担心。战机已经飞了两个多小时，副油箱也在一小时前扔掉，按照他的经验应该还可以再飞两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攻击必须在一小时内展开，才有机会飞回那霸。他看看左右，六十八架九七舰攻，七十架九九舰爆，八十二架零战，分成了三个大编队保持在四千米的节油高度。二百二十架战机，占第一航空舰队四艘航母总载机量的百分之七十，除在拉包尔的双鹤（瑞鹤、翔鹤）、在特鲁克的龙骧和祥凤号，这已经是日本海军眼下能集中起来的最强空击阵容，完全可以用倾力一搏来形容。

但没有人后悔，因为大家已经从无线电里得知局势有多严峻。六艘战列舰和两艘航母的失败，让日本海军封锁岛链的美梦化为泡影，也让中日两国的海军力量发生了根本性转变。虽然是瑞凤和凤翔号是两艘轻型航母，后者更是从潜水母舰改装而来，但对于日本海军而言，刚开战就丧失两艘航母，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至于松岛和严岛两艘战列舰，更是日本海军在短短十几小时内损失的第五和第六艘战列舰。开战前还以十二比八领先的战列舰数量，瞬间变成六比八的落后！更糟的是，两艘从租借的法国敦刻尔克级战列舰明年初就能完成改装加入中国海军，而让日本夜不能寐的山东级的前两艘也将分别于今年年底和明年初交付。

这意味着，即使大和号能赶在年底服役，日本也将以从领先四艘变成落后五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