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包头并没受周边战乱的影响，南来北往的客商几乎将城市挤满。这个连接关内和关外，包库铁路最重要的车站城市已经成为南北方最重要的贸易中转地。蒙古的牛羊和马匹、西伯利亚的矿石、南方的工业品等等，再加上全国第三大煤炭和钢铁基地，让这座城市成为了真正地塞上明珠。

当然，波斯湾交战的声音，也不可避免顺着电波吹到了这里。

“哎！你们说，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好好地钱不赚，派兵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是啊，何必惹恼苏联人嘛！听说人家已经在西北外囤积了几百万大军，这要是打起来……”

“话不能这么说！那些苏联毛子有好人吗？早年东北和蒙古的事都忘了？要我说，总统做得对，就该狠狠地打毛子！只有把毛子也打消停了，才能永解边患。”

“老黄，你这个我爱听。毛子就不是好人！你们瞅瞅前几年报上说的，连自己人都宰了好几百万！那些个死人照片，我都看得要哭了！就这个德行，当邻居谁能放心？”

“那也不该主动惹人家啊？”

几名羊毛商闲来无事坐在茶馆内聊着局势，既有反对也有赞同，但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希望打仗。尤其是那些过惯太平日子的，更是一个劲摇头。几位来蒙古采风的山西学生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我看你们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边患大事都得过且过！西北自古就是大患，西北不宁国家不宁，我们和苏联早就是势不两立了！再说了，沙特和伊朗不仅是我国盟友，还事关国家的石油安全。没有石油，你们买的汽车就是铁棺材，百姓连煤油灯都用不上，也没有柴油火车和飞机，更没有工业，没有国家现代化！没有现代化，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发财聊天吗？洋人，恐怕早就打进来了！”

年轻学生的话掷地有声，但还是有不少人以为然，茶馆内顿时各执一词吵得沸沸扬扬。

方瑞见状摇摇头。和平太久了，很多人已经没有危机感。还好，经历章炳麟、蔡元培、胡适、朱家骅……等等民国教育家营造的宽松学术氛围熏陶，教育水平和大师级人物层出不穷的同时，也终于培养出一群具备世界观，敢于表达自己的个性鲜明的年轻人。更重要的是，传统的文化和价值观没有在西式文化入侵中坠落，反而逐渐地壮大，引导忠孝礼义的国学也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这种讨论他没兴趣继续听，所以放下茶钱后向包头钢铁集团赶去。

抵达集团时，几列从各地赶来的火车也同时驶入厂区。和以往看到的火车不同，这些平板车上装的都是一只只大小高矮相同的“铁箱”。火车靠站后，几辆叉车从下方深入箱子底部，然后将它们托起转运到旁边整齐的堆起来。最后通过龙门吊，再将一只只箱子转到各个车间。

“怎么，看傻了？”

方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工作方式，刚想多看两眼身后响起了蒋方震的声音。

“校长，总统呢？”

“那边。”蒋方震指了指远处陪同礼萨汗和巴列维视察工厂的杨秋，笑道：“老家伙还咬紧嘴巴呢，估计是想多要点好处。这不，总统正和他要价还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