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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从高高落下,也难怪会如此激愤。

黄克强到不生气,说道:“展堂岂可这么说?国家一统、中日大捷!泼天之功岂可抹杀?我虽不能远行但耳目却未失聪,如今国内虽不敢说四海升平却也欣欣向荣。前几天居正来见我就说,如今武昌之外又建起长沙、上海、九江、郑州和奉天五地工业基地,青岛、天津、马尾、广州居次。工农比晚清何止强了十倍,去年不仅拿回关税,赋税还足足翻了倍!我等革命是为推翻满清造福万民,今既然国民已安又何必再图区区虚名。”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让谭人凤暗暗点头,就连徐宗汉都色眉轻扬欣慰自己总算没看错男人。汪兆铭在法国时就听说国内气象万新蒸蒸日上,却不知道原来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双眉紧皱似乎在进行什么抉择。只有胡汉民依然嘴硬:“哼!居正如今已经是福建省长,去年又厚颜无耻改投国社,此等背信弃义之辈还指望他能说出些别的吗?要是杨秋真心为民,又岂会眼睁睁将几十万苦力送往法俄两国受罪?国内还没太平,就又想出兵欧洲!我看他分明是薄情寡义好大喜功之辈!可怜如今的人都见利忘义瞎了眼睛,居然会奉承这么个小人。”

汪兆铭皱皱眉,见他把杨秋贬得一无是处有些不悦。倒不是他赞同国社,而是他觉得至少目前杨秋做的还不错。但他才刚回来也不想和胡汉民冲突岔开话题问道:“对了,孙先生呢?”

“逸仙去日本定居了。”谭人凤以为他动了请出大神撑场面的心思,摇头道:“逸仙此去怕是不会回来了,季新若是想见他恐怕很难。”

汪兆铭再傻也不会去请出那个人回来!随便投靠别的大树都没事,偏偏此人决不能碰!他要是重新回来估计国社和民党立刻就会开战,以杨秋对待政治对手的手段,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所以立刻摇头:“世界之大哪里不能去,偏去日本这个漩涡之地!”他说的不是没道理,中日之战后两国已经水火不容,即使现在太平但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潜流暗涌,此时去日本定居不是明摆着让民党难堪嘛。

连胡汉民都觉得不妥,说道:“为了个女人,值得吗!要我说干脆……让他退党算了!”

“胡说!咳咳……”

黄克强指着胡汉民猛咳起来,谭人凤知道他被气坏了,见状连忙拉着说道:“展堂不可胡说,逸仙说到底都是我党元老,即使有过也不可轻辱,还不如多用些心重振我党声威。”

胡汉民也知道自己过分了,连忙向黄克强赔不是说道:“重振?石屏先生说得简单,杨秋手下那帮探子盯得不知多紧,上月我回趟广州见朋友,回来就听说那边派人去打听消息!此等卑劣做派实为小人行径。”他说着说着又怒气冲冲骂将起来,汪兆铭越听心就越往下沉,说道:“事已至此,诸位就不要在动什么心思了,如今重要的是尽快帮章主席想办法扳回颓势。”

黄克强暗暗点头,说道:“季新说的对,所以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克公请说。”

黄克强吸口气,指指书橱让徐汉宗从抽屉里取来封信,拿在手里亲手交给汪兆铭后郑重道:“季新,我知你不想卷入政事,只是如今党务艰难,我又是这幅残躯实在……哎。我黄克强一生无争,现在也不想和杨秋争锋之意,但既已共和就不能走倒退路,总要有人来监督他莫要为所欲为,所以还请季新去上海帮帮章士钊打理好党务,担起我们民党的这份责任来!莫要让人轻看吾等为国之心。”

望着手中这封信汪兆铭哭笑不得,他虽然也想做出番事业,但要是答应黄克强去帮章士钊无疑就是自己把自己扔进国社眼皮底下用火烤。这么多年他早看清楚了,杨秋绝不是那种大公无私之辈,他这个人自私独断眼中容不得有人反对。说白了只要别管他,听他的话那么发财升官他连看都不看,但要想指手画脚就绝无好果子吃。

比起满口仁义道德或者干脆举刀滥杀之辈,这种人才最可怕!有手腕、有兵权、性格直接、做事果断、骨子里无情而狠辣!钱财在他眼中根本就是粪土,满眼只有“国家大权”四个字。古语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与一心想当开国侯的人交手何等艰难。可……他看看黄克强那双浑黄无神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

“好好!”见到他答应,黄克强脸色好了很多,仿佛看到民党在这位新掌门人的带领下重新辉煌的画面,笑呵呵道:“看我都病糊涂了,宗汉……还不去弄几个菜款待季新和展堂,石屏兄……我们可很久没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