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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警卫骑兵连的保护下来到了东月湖畔,寒冷的天气让湖面上结了层薄冰,湖畔旁几幢被用生石灰刷成了乳白色的连体厂房格外显眼。

“宝山(玉堂)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宝山叔,玉堂兄。这里没外人,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吧,别弄得跟外人似的。”

杨秋的意外到来引来了躁动,四十几岁的陈宝山带着大儿子陈玉堂闻讯后立刻赶来,他是追随杨秋的父亲和二叔一起闯上海的老伙计了,杨秋父母去世后他就出任了掌柜,与意大利人合伙做煤油生意那几年居然练出了一口地道的意大利语,还把儿女送去了意大利读书,要不是后来杨秋选择当兵,他还提议让他也去意大利,由陈玉堂照顾他一起留学。

陈宝山嘴皮动了几下没敢喊出口,毕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已经不是当初流着鼻涕喊他三叔的小孩子,八省巡察使,二十几万国防军总司令,无论那个名头都让人生畏,倒是大三岁的陈玉堂喊了声辰华和弟妹。两人也算是杨秋的亲人了,所以苗洛脸颊微红有些局促,但等进了厂后却一下子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因为这里几乎都是女工,培训班内很多扎着辫子的女孩一看就像是女子学堂刚毕业的学生。

杨秋身材高大样貌俊朗,出入又前呼后拥派头十足,所以立刻引来了女工们的一阵躁动,直到有几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后,那一道道爱慕的眼神让苗洛都悄悄拧了把他的胳膊。

杨秋没好气的白了眼,进入生产区后苗洛终于知道为何这里大部分都是女工了,因为这是一家制药厂。

陈玉堂在意大利学习西医和化学,去年毕业后本来不想回国,因为他觉得国内太乱发展不了事业,直到父亲来信告诉他杨秋成了三省巡阅使,希望能他能回来开办药厂造福于民,才动了心思回国。当然他也没忘杨秋的关照,拿着他托父亲寄来的5万英镑,在意大利和法国采购了大批的医疗和化工生产设备,又跑去一海之隔的奥匈帝国请了几位医药师,还拐带了几位同学一起回来。

国内的西药厂不多,仅在较为发达的上海和广东有几家,原材料也大部分需要进口,所以杨秋格外重视他投资的这家药厂,不仅给了陈玉堂和他几位同学股份,出了三倍的价钱挽留住奥匈和意大利药剂化学师,还通过苗洛在美国召回了几位这方面的华人留学生。

规模并不算大,设备倒是最新式的,但技术力量依然不足,表面上目前就两个产品,大家最熟悉的阿司匹林和吗啡。阿司匹林不用说了,销量一直不错各国都大量生产。吗啡也是紧俏商品,国防军一年来仅在此项采购上就花费了一百多万,所以杨秋一直希望能自产,何况国防军禁毒以来,从云贵等地缴获的各种鸦片上百吨,焚烧是极大地浪费,拿来制造吗啡最好不过了。

制造吗啡也是有目的,因为在他记忆中,欧战开始后各国对吗啡的需求会上升到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1915年开始价格一下子暴涨了三倍!目前世界最主要吗啡制造商美国辉瑞公司仅此一项上利润就高达上亿美元,奠定了世界医药老大的地位。他虽然不奢望那么多,但因为鸦片都是军队和警察缴获后半卖半送来的,几乎没什么成本,按照目前的进度和产量,有三年时间的囤积最起码也是上千万的利润。

但表面上的两种产品并不能掩盖一个只有他和陈玉堂两人知道的秘密,当陈玉堂向他使个眼色,连苗洛也被暂时找借口遣开后,一小包呈乳黄色的“冰”小颗粒药片让他有些出神。

“青溪投产了,没人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配方我也已经毁掉,现在就您和我两人知道。”当时药厂设备运抵武昌后,就有一小部分被秘密运往了当时已经控制的湘贵老青溪铁厂的山区,对外说是水银提炼和加工设备,实际上则是制造这种东西,为此还弄了套五百千瓦的小火电设备过去,能短短几个月就造出来,陈玉堂还是比较得意。

“这东西危害太大,决不能在国内销售,将来我还会督促政府把它列入毒品行列严厉打击!所以你想办法先去南美那边卖,将来慢慢卖到其它地方,这样人家就会以为这是南美先搞出来的,最好能在那边生产,毕竟贵州将来还是要搞正规的医药。”陈玉堂是杨秋外唯一知道这东西祸害的人,所以很严肃点了点头。

连续两次世界大战是吗啡和神经性毒品发展的高峰,这其中除了战乱导致社会道德败坏外,也因为各国军方和政府都秘密采购和研制过,日本就在日俄战争中让士兵大规模使用吗啡,让士兵悍不畏死状若疯狂。后来著名的凡尔纳绞肉机中,为了让处于神经奔溃边缘的士兵能支撑下去,法军还公开向需要的士兵提供鸦片和大麻,直到越战美国军方还秘密采购大麻给需要的士兵使用。

既然欧美能用鸦片敲开中国大门吸血抽髓,自己也应该狠狠回击一下。根据他的估算,未来十年这种价格便宜离谱的小东西至少能为自己带来一亿美元的收入,足够建造四家百万吨级的钢铁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