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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西一路北上,情况和南京差不多,本来他对湖北也失去了信心,但当踏入武穴时,却忽然觉得空气清新了很多。年轻的政府官员,纪律严明的警察和军队,下游屡见不鲜的私设厘卡统统被取缔,由统一政府税务部取代,一次入境后就在也没有看到任何设卡收厘的画面,商贩来往便利了很多,即便此时已经要为春耕准备,但政府依然动用了不少人在兴修公共设施,水利,航道和公路,还有川流不息的航运,都让人耳目一新。

是国民素质不同?肯定不是!还是那种小富即安的一群人,绝大多数人依然只关心肚子温饱,但同一个国家为何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呢?而且只发生在短短半年内?

答案就在码头这份醒目的告示上!

强权!

那位已经被世界各国公认为中国最大军阀的年轻人,巧妙地利用战争锻造出一支绝对服从他意志的军队,然后再利用这支军队去肃清道路上的一切反对派,就比如依然在三省,不!据说在贵北控制区都已经开了肃反运动,那些不合作的地主,士绅和政客,全都被毫不留情的铲除!

他很聪明,他知道既然目前的中国只能用枪杆子来说话,那么就干脆把枪杆子运用到极致,至于那些反对派……他们所依附的北洋被挡在了武胜关外,南方更充斥着一群妥协的会党,得不到任何支援就只能接受改变或者被驱逐屠杀的下场。

可以看出,这个计划得到了精心构思,因为目前国防军中大部分士兵都来自地位贫下的农民子弟,他们的背后是无数双渴望土地和财富的家庭,从一路过来遇到的军队看,这些思想单纯甚至还无法搞清楚欧洲有多少国家的士兵,明显接受了严重的洗脑式教育,这让他拉拢住了占据控制区九成以上的贫苦百姓,使得这种肆意妄为的屠杀和清洗不仅没受到指责,反而因为一个又一个吸收无土地者耕种的国家农场的建立,赢得了拥戴。

这个政治上的刽子手,军事上的强人太懂得运用裹挟大多数这个手段了,从南京事变中那些士兵和军官的讲话里就可以得知,他走的道路其实和日本一样,靠激发起强烈的民族主义来实现统制,而且这已经有了些成效。

他绝对知道,这个时候的日本还不是他可以战胜的,但他还是竖起了这块招牌!利用南京事件后会党已经分崩离析,北面太远还无法企及的空档期,准备强行收回汉冶萍的控制权。

他未来他能走多远?被他激发起来的民气能否带这个国家走出泥滩?他是否……能接受和日本共建亚洲繁荣,驱逐欧美列强的思想呢?

石原莞尔忽然很好奇,但他仅剩的两位伙伴却不这么认为。彰野申二是来自京都武士贵族家庭的军官,小眼睛从踏入这个国家起就没有正视过,与其说是来考察中国未来,还不如说是来旅游和嘲讽,见到告示上居然使用日文,气得哇哇大叫:“八嘎!石原君,他们这是故意挑衅!跨年度演戏,太可恶了……现在只是三月!全世界任何军队都不会接受一次至少长达九个月的演习任务,他这是在故意羞辱我们大日本帝国!”

“是的!看看那边,我们的矿石运输船全被驱赶离开了码头,他们本该已经装满数万吨铁矿砂回八幡制铁厂,然后冶炼钢铁供应海军建造新的战列舰。该死的海军,他们为什么还不开炮行动?水蛭子大神在上,日本会被扼杀的!”年轻刚毕业的今田新太郎来自大阪,以前那里叫摄津国,所以他格外信奉水蛭大神。不过虽然他来自大阪农村,但显然还没学会用思维而不是眼睛来看待问题。

石原莞尔悄悄皱了皱眉,两人的分析太白痴了,只要是控制湖北的人没有不想收回汉冶萍的,这就像日本没了八幡制铁一样。想到这里,他干脆带头向矿区走去:“去屯军看看,那里或许会有新消息。”

三人一路上都很小心,虽然石原莞尔个人认为国防军先动手的概率不大,但还是提高了警惕。

除了驻扎南满和朝鲜的关东军外,日本外派中国的军队都叫屯军,这些驻军人数不等,很多甚至编制到了人数却不满,就比如驻扎在大冶的屯军号称大队,实际上只有四百余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营的规模。

大冶屯军虽然人数不足,但主要兵种却配备完整,四门日产75毫米野炮被拉了出来,三挺哈乞开斯机枪也已经上膛,这种机枪在日露战争中帮助日本陆军挽回了些颜面,军营门口堆满了沙包,长长地刺刀枪口从沙包后面探出,空气里充斥着紧张和战斗即将爆发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