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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辉微笑着等他发完牢骚,才款款说道:“谢谢都督关心我们兄弟,前线战事自然由司令做主,他说打哪兄弟们就打哪,大不了赔上一命就是。但是都督这把椅子恐怕还没做热吧?难道真要陪一些人一条道走到黑?”

“什么一条道走到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谭延闿一把揉烂宣纸,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安。可他这些小动作怎么能瞒住陈浩辉呢,在张彪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察言观色早就是家常便饭,立刻说道:“都督不用解释了,梅馨为何杀焦陈二人您比我们心里有数。至于和丰火柴厂的挤兑事情……听说他们最后几笔钱走的都是晋商票号的路子,都督难道不知道,现在我们阳夏分府财税司司长申树楷大人之前是合盛元大经理吗?”

短短几句话让谭延闿脸都白了,梅馨杀焦陈二人的事情现在还是秘密,直到此事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而且他偷偷派人去和丰火柴厂也自认做的很隐秘,却没想到居然一见面就被人家道破!可想对他打击有多大。左学谦和刘玉堂一文一武都是谭延闿的心腹,前者留日多年起义当天还立刻功劳,后者则是内定的援鄂三协协统,对焦陈二人被杀的事情也知晓一些,所以陈浩辉这番话同样让两人紧张万分,要知道杨秋高调宣称要抓凶手,算起来他们可都算参与了此事。

难道真要打了?

“都督,司令让我提醒您!梅馨之辈野心极大,焦陈二人的事情落在他手上,一旦将来以此此事要挟都督您该怎么办?他现在手握兵权,新军很多军官都被他笼络,将来如何节制他?”陈浩辉见到镇住了几人,继续说道:“司令还说,他尊黎督是因为湖北需要黎督,他不能为私欲做那种负心之事!而且他也相信,湖南同样需要谭督!最后他还让我带句话给您!枪再好也要交给会用的人,不会用的人即使心是好的,结果恐怕只能是乱上加乱!”

谭延闿心脏猛抽一下,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第一次是在汉阳的船上,现在又托人带来,明显是告诉自己别贪婪兵权!而且难道那天在汉阳……杨秋那时就知道今日之事?这也实在太可怕了吧!现在陈浩辉一口一个都督,还拿黎元洪来举例,就是明摆着就是告诉自己,可以保住权利仿效湖北督管民政事权,否则就会强行攻打长沙,到那时他和梅馨的关系就会大白天下,彻底身败名裂!

他想挣扎,没人愿意被要挟,可此刻城中能打的部队几乎都是梅馨的人,王隆中带走一协后能打的最多也就是两千来号,至于焦达峰他们所说的四镇六万人马,其实也只有四万余,很多都是只会添乱的会党和无业游民,连枪都没有几杆,怎么可能是能和北洋面对面死磕的鄂军精锐的对手!……想到这里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没退路了,只得强压心中紧张,问道:“不知道杨司令准备要谭某怎么做?”

陈浩辉等的就是这句话,说道:“很简单,都督只要命人打开城门让我一营进来,至于后面的事情您不必管了!至于我们两兄弟,今夜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确保安全。”

刘左学谦追问道:“那梅馨他们……”

陈浩辉微微一笑,拔出两把汉元式手枪猛然推上膛,冷道:“谭督还是谭督!议员还是议员!至于秘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凌晨一点,长沙城内万籁俱静,空气里透着紧张和不安。

原新军二十五混成协大营内灯火通明,刚刚暗杀了焦陈二人,被谭延闿任命为湖南第一镇统制的梅馨和几位心腹坐在灯下神色不安,只要一想到此刻驻扎在城外的那个鄂军营心里总像扎了根刺似的。

沉闷压抑的气氛让甘兴典坐不住了,一拍桌子说道:“干脆,今晚我就带二协去摸营!就不信一个协还干不过他杨秋一个营!”

“是啊,老子豁出去了!一个协不行就把四镇全拉上。”

“对!去他妈的狗屁国防军,干脆把咨议局那帮老不死的全部干掉,然后专心操练新兵,等北洋和鄂军都打得没脾气,我们再去接收,啊湖北也占了!”

“我看干脆去联络下北面,只要我们稍稍透露出点意思,袁宫保肯定愿意招揽,就不信他杨秋不怕我们前后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