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更奇怪的是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粗布裋褐,好几处都磨破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来的。

“终于见到你了,”他不错眼看着沈莺时,“你真好看。”

沈莺时微微侧过身,心里美滋滋的。

又听他说,“有句话,上次没来得及和你讲。”

沈莺时立时什么疑问都忘了,紧紧攥着手帕子,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一个字。

徐宴深吸口气,突然结巴起来,“我、我这段日子,就是很想你很想你,睁眼是你,闭眼也是你。我以前很讨厌夜晚,但是现在不讨厌了,因为晚上可以看见星星。”

一抹红云飞上沈莺时的脸颊,她低下了头,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我母亲的院子曾有株西府海棠,我无数次想象过坐在树下赏花的场景,今天我坐在这里,应该算是如愿以偿了。可我猛地意识到,如果你不来的话,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徐宴单膝蹲在她身旁,眼睛亮得惊人,“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直白、大胆、热烈,过去十八年以来压抑的情感,全在这刻爆发了。

任沈莺时如何开朗大方,此时也羞得脸红到了耳朵根,烫得像盆火。

好半天,她才蚊子哼哼似地说:“我应了,回去就和祖母说。”

她指的是答应襄阳侯府的提亲。

徐宴以为她答应永远和自己在一起,喜悦从心里荡漾到眼里,一瞬间满脸都是笑了。那笑明净纯粹,宛若初夏清早的风,令人无比的舒服。

西府海棠特有的香气肆意地在空中泼洒,没有饮酒,沈莺时就有了沉醉的滋味。

碧空,微风,花海,两人单是这样坐着,已是十分的美好。

好一会儿过去,沈莺时想起方才的疑惑,指着徐宴的衣服说,“你怎么穿这个?侯府的下人都不会穿。”

“有几个人一直缠着我,这衣服不显眼,躲人群里不容易被发现。”徐宴暂时不想告诉她实情,含糊地对付几句。

其实也是害怕,如果她知道自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害星,还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疾风袭来,枝头的海棠剧烈摇摆着,终是禁不住,片片的花瓣在空中飘零四散。

却说徐文志走出山门,脸立时耷拉下来了。

这些天他一直关在院子里,去后花园都有人跟着,生怕他跳墙跑了。

好容易能出门透口气,还是给沈家相看,他觉得自己就像摆在台面上的货物,任人评头论足,掂量价值几何。

活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正郁闷得难受,不料看到沐天海沿山路走来,他马上平复好心情,笑吟吟拱手道:“大海,你这个不求神不拜佛的人,跑瑞云寺干什么来?”

“英彦兄,”沐天海抱了下拳,“我来找人。”

“找人?”徐文志很诧异,他家提前和寺院打过招呼,今天除了沈家徐家,其他人暂不接待,而大海显然不是找自己的。

沐天海四处打量,“听说沈老太太在这里,或许那个丑丫头也来了。”

徐文志的脑海里马上蹦出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你是说沈六姑娘?”

“你也知道?看来我和她的逸事已经传开了,她想不嫁我都不能够。”沐天海哈哈大笑,“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丑丫头估计肠子都悔青喽。”

徐文志倒吸口气,“你真要娶她?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