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那日早晨,胤礽送容歆,临行前叮嘱道:“姑姑不必念着府里头,也不必急着回来,有什么事派人回来知会一声便是。”

容歆含笑应下,随后问他:“您这些日子有什么安排?”

胤礽朗然一笑,道:“先陪福晋回门。”

容歆一听,笑道:“这是正事,您都答应福晋多少年了,再不信守承诺,可真就委屈福晋了。”

胤礽颔首,“我这些年未曾愧对黎民百姓,却有愧于颂宜,余生皆用来爱护她。”

容歆眼神慈爱,但想起她近来存在心里的事,便又道:“殿下,您说不破不立,想要重新开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往后的路,一定要想清楚。”

“我一直劝您对皇上坦诚些,可您总有不得已。如今皇上已经老了,身体也不复年轻时健硕,您莫要做出教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胤礽低眉,情绪稍显低落,却并未给自己找借口,而是直截了当地承认错误:“这些年,我总想着皇阿玛待我已不复当年,可那日见皇阿玛卧在床榻上苍老的模样,我心里极愧疚。”

“姑姑,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像幼时那般对皇阿玛满心孺慕了。” 胤礽双睫微颤,闭上眼方能不将眼中神色尽数显露,“我和皇阿玛走到那一步,我责任极大。”

胤礽说出那样的事实时,声音里都是黯然,“我自诩无愧于心,可对亲自教养我长大的皇阿玛,都未能以诚相待……”

容歆安慰地握了握胤礽的小臂,“殿下,还来得及。”

胤礽沉默片刻,道:“皇阿玛四月巡塞外,似是打算留我在京中,我想要拒绝,随驾左右。”

“只要您想清楚了,我都支持您。”多年如一日,容歆依旧对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