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您抄多少了?太皇太后说要赶初一,送一些完本的佛经去佛前供奉。”

容歆夹着一筷子青菜,停住,片刻后,若无其事道:“从未动笔抄书过,这一笔字还得再练练,便写得慢了些。”

雪青走到书案边儿,探头瞧了一眼,道:“您这一手小楷,写得多工整!这般说可太过谦虚了。”

“你若是夸我耐得住性子,我许是更受用些。”

容歆确实是极耐得住寂寞地,便是康熙没有派人监督她或者完成后查验,她也是决心靠自己抄完的。

容歆照着抄写的佛经,便是当初苏麻喇姑送与她的那本,当时她只觉比她自己那本厚了许多,却从未看完过。

如今真的耐下性子去认认真真地看,才发现篇末处,苏麻喇姑写得一段话:

“人生苦短,何必束身?悲则涕泣,喜则笑声,心无际,乃不惧。”

容歆读着,竟是忘记了抄佛经,将这一句话一遍又一遍抄写,忽然有一种清明之感,仿若醍醐灌顶。

若是细说来,她这些年,确实一直在故步自封。

容歆还未来得及深想,忽的被一声“姑姑”打断,抬头便见太子站在她门口,“太子,您怎么来了?”

太子先是为自己未经允许直接开门的行为道了一声歉,随即道:“我敲了几次门,姑姑都未应声,我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我能有何事,只是太专注罢了。”

太子走近,一垂眼,忽而见她书案上散落的纸张,并非佛经,只写了一句话,好奇道:“姑姑,这是……”

容歆坦然地拿起一张递给他,道:“您不是知道苏嬷嬷送我一本佛经吗?我今日才看到结尾竟有她的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