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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走后,西林觉罗氏才开门见山,说起爵位一事,试探着问东珊,“九弟他可有与你说过,皇上打算将这爵位传给谁?”

怎的这事儿还有悬念吗?东珊奇道:“肯定是传给明瑞啊!毕竟他是你家的嫡长子,毋庸置疑!”

是吗?这是东珊的猜测,还是傅恒说的?疑惑的西林觉罗氏迟疑道:“可我怎么听人说,皇上打算将爵位传给九弟。”

闻言,东珊面露讶色,“嫂嫂听谁说的?我从未听傅恒提过啊!明瑞若是年纪小,还有可能由兄弟传承,可他已过十五,足以继承爵位,不可能轮到傅恒吧!”

期间西林觉罗氏一直在观察着东珊的神色,但看她一脸震惊,不像是撒谎隐瞒的模样,可转念一想,她又生隐忧,在东珊面前唉声叹气,

“众所周知,皇上对九弟格外器重,九弟亦是嫡子,难保皇上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如若皇上真把爵位给了九弟,那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应该不会吧!”东珊从未想过这些,但看四嫂这情态,她已然了悟,遂劝她放宽心,

“他与四哥兄弟情深,从未有过任何过节,四哥过世后,他还时常担心明瑞他们没了父亲可怜,所以傅恒肯定不会去跟他的侄子们争夺爵位。”

她的丈夫一走,其他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有变化,这两个月,西林觉罗氏看透了人间冷暖,即便老九夫妇从未与她发生冲突,她也不敢给予十足的信任。

毕竟公爵之位难得,且这爵位还是乾隆特旨世袭罔替,傅恒在官场厮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在乎爵位?但这话说出来大家都难堪,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跟东珊起争执,便拐着弯儿说出自己的忧虑,

“我也晓得九弟的人品,就怕皇上他这般安排啊!圣意难违,若然皇上真的下旨,我们谁也不能违抗。”

既然不能违抗,又说这些做什么呢?东珊一时间没能明白四嫂此行的目的,是来诉苦,抑或是有其他的想法?

“那四嫂的意思是……?”

被询问的西林觉罗氏以帕颜面,柳眉倒蹙,哀哀戚戚,“老和老五媳妇儿时常在我面前嚼舌根,我很是厌烦,曾与四爷提过想分家,可四爷不肯,说都是一家人,看在兄弟情分上,不舍得让他们搬出府去。

皇上若是真把爵位传给傅恒,我也无话可说,好歹仍是咱们富察家族的爵位,只求九弟看在他四哥的份儿上,将来可不要把我们母子赶出府去!”

在东珊的认知里,西林觉罗氏一向进退有度,怎的今日竟会说出这种小家子气的话来?

东珊性子直,不擅长与人拐弯抹角,正因为如此,她才喜欢与耿直之人交往,所言即所想,无需费神去猜,她认为四嫂也是这样的人,是以与她交好,可最近四嫂总是与她打哑谜,一言一行别有深意,东一句西一句,听得她都有些糊涂了!

正为难之际,一道洪亮的声音骤然自门口响起,“四嫂多虑了,皇上并未下这样的旨意,即便有,我也不可能答应,是四哥的,便永远都是,我断不会与之争抢,四嫂莫再听信旁人的挑拨之词。

至于分家,也的确该分了,如今四哥已然离世,我们再住在此地难免惹人嫌,还是搬出去的好。”

居然是傅恒回来了?东珊顿松一口气,只因她实在不擅长与人周旋,有些话说一遍即可,来回重复,好没意思。

实则西林觉罗氏已然算准这个时辰傅恒应该会回来,才刻意选在此时过来,造成被他无意听到的假象。如愿的西林觉罗氏假意抬首,故作惊诧地望向门口的傅恒,窘笑着解释道:

“九弟误会了,我没有赶你们走的意思,说的是老和老五家。”

“不管是哪家,都不该再住在一个大宅子里。”傅恒深知,以往还有四哥做牵绊,如今人已不在,四嫂又怎会乐意让他们再继续留下?

身为老幺,这种事本不该由他来开口,偏巧今日让他听到西林觉罗氏的话,傅恒也是极好面子的一个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待下去,遂负正色对她道:

“别院那边需要拾掇,十日之内,我与东珊会从南月苑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