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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咏微的目光都不曾移向李侍尧,他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条分叉,走错了,便毅然决然的舍弃,拐回来重选一条路。时隔多年,她已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波动,但也不想再见他,徒添误会。

目睹她漠然离去,浑把他当成陌生人的场景,李侍尧心底酸涩至极,他和咏微之间,隔的不止是门第,还有这辈子都没会开解的误会。

踏错了第一步,谁还会信他呢?

如今的李侍尧已是正蓝旗的汉军佐领,官至四品,早已成家立业,与夫人无甚感情,家还有一房小妾。

自从晓得那次的任性之举令咏微滑胎之后,他深感自责,再不随意显摆,将那荷包珍藏起来,安放于心底,烙印成抹不去的朱砂痣。

上得马车,咏微默不作声,与广廷保持距离,广廷默了会子,迟疑开口,“咏微……”

他这般欲言又止,令咏微顿生不祥预感,不由回想起当年两人因为李侍尧起争执的那一幕。

时隔多年,当时的情形依旧令她心悸,害怕广廷又借题发挥,于是咏微挺直了脊背,正色看向他,

“你又想说什么?是你带我来的,不是我主动要过来,我并不晓得他会来此。”

他当然知道咏微不可能与李侍尧再有什么来往,“如今你我已有两个孩子,我还计较成亲之前的事作甚?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紧张,碰见便碰见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一阵风,拂后即散。我也不会介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乱吃醋,因为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儿,这就足够。”

若然当初他也这般明事理,两人之间也就不至于生出芥蒂,感慨之余,咏微忍不住轻叹,前尘如风,已然从记忆的篇章翻飞,他已放下偏见,真诚以待,她再计较似乎太过小气,思及此,咏微一改旧念,故意与他唱反调,

“谁说我的心在你身上?”

被噎的广廷心顿沉,声音难掩伤怀,“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瞄他一眼,看他神情低落,咏微哼笑道:“心在两个孩子身上打转儿,没你的份儿。”

闻言,广廷眉舒颜开,她的唇角分明有笑意浮现,也就是说,她没有生他的气吧?意识到这一点,广廷总算松了口气,抿唇朗笑间,望向她的眸光清冽如泉,

“孩子肯定比我重要,我不与孩子争风吃醋。”

两夫妻一笑而过,这心结就此开解,咏薇终于相信广廷不会再对她的过往耿耿于怀,虽是夫妻多年,但她觉得两人的心今日才算是真正相贴,再无隔阂。

虽说傅恒仍在官场,但年孝期未过,譬如皇帝万寿节或是秋这样的庆典,他都不必参加。今年的秋,他可以安心的在家陪东珊母子。

此时东珊的身孕已有四五个月,傅恒躺在帐正与她说着话,忽见她长眉紧蹙,抬捂着腹部,傅恒心惊肉跳,忙问她是不是不舒坦。

摇了摇头,东珊劝他莫紧张,“没事儿,只是孩子在踢我呢!”

傅恒真是被吓怕了,一遇到点儿状况便不由自主的往坏处去想,东珊直笑他,“又不是头一回做父亲,紧张什么?”

还不是被欣冉格格给害的,他都有阴影了,但又觉得这话不吉利,他便没明言,好奇的掀开她的被褥,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那隆起的小腹。

这一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孩子隔着她鼓起的腹部与他的掌相击,那是鲜活的生命啊!两厢接触间,一种奇妙的感觉瞬时自他胸腔蔓延开来,柔软而甜蜜,

“他这是睡醒了吗?小胳膊小腿儿还挺有劲儿,八成是个男孩儿。”